在那个特殊的七十年代,我当了8年的“大头兵”,由于入伍时年龄不大,可能当这么长时间的兵也是不多见的。补贴从6.8元一直领到了38元,可谓是“高龄补贴”了。
在连队养猪是令我难忘的快乐日子,能接到女兵连的“自力更生”的传统项目也是一件很光荣的任务。我在连队养过一年猪,7-8头猪、200多只鸡和一条狗。在养猪的过程中,我主要负责安排养猪的工作计划,大家轮流值日出勤,每天烧猪食、喂猪、打扫猪圈、喂鸡、定期去酒精厂拉酒糟。 连队的食堂 为了降低饲养成本,战友们利用业余时间漫山遍野的打猪草,女兵们所到之处歌声、笑声就回荡在山涧之中。一到秋天的火红的酸枣挂满了枝头,脖子上挂上军用挎包,攀岩摘枣,有时被马蜂蛰得鼻青脸肿也在所不惜。通讯处的首长说,你们这帮馋丫头,顺着枣核都能找到是你们。
曾经的养猪场 一次从《解放军报》读到了一篇文章,介绍全军养猪模范叶洪海用发酵饲料养猪的方法,于是我就写信给解放军报与叶洪海取得了联系,他给我寄来了发酵饲料的菌种,并详细介绍了发酵的方法。连队领导很支持我的想法,很快建了一个水泥发酵池,并按照操作规程进行试验,每天监测记录发酵的温度,几天后充满清香味的发酵饲料成熟了,与粮食和酒糟混合后,猪果然很爱吃,长膘也很快,大大减少了粮食的喂养。 我给每头猪起了名字,每次喂食都要守候着,防止猪的凌霸行为,慢慢地我就发现猪其实是很爱干净和聪明的动物,能听懂自己的名字和口令,从开始养猪时的恐惧到熟悉,慢慢地和猪们有了互动交流。 养猪并不顺利,一天夜里大雨磅礴,我被雷电惊醒,并起身赶往猪圈,发现发酵池的篷布被风掀翻,发酵饲料被雨水浸泡,当我爬上池边去拉篷布时,不小心触到旁边的电线杆,被电流从池子上打了下来,好在池子不高,电流也不强大,否则可能就牺牲在猪圈旁了。 天太热,猪也会得病,记得曾经养了大半年的一头猪生病死了,别提多心疼了。连长说,病死猪一定不能吃,否则会把病菌传染给人,于是我们便在半山坡上挖了个墓穴,在大家恋恋不舍的注目礼中把它埋葬了。 熄灯号响过,还没有入睡,我就被战友叫起来。 “快起来去看看,炊事班的人把死猪挖出来正炖着吃呢!” 我急忙溜出宿舍跑到食堂,看到几个男兵正端着搪瓷碗,大口大口的吃着肉。 “连长说了,死猪不能吃!” “女兵不能吃,以后会影响生育,男兵可以吃!”面对男兵们的狼吞虎咽和狡辩,我终于不忍心去打“小报告”。 后山曾经养鸡的地方 三月里司务长买了200多只小鸡,初春乍寒,小鸡冻得挤作一团,于是我们就在鸡窝里安装上灯泡给鸡取暖。在精心的养育下,母鸡终于下蛋了,连队的病号饭和每天的汤里可以见到鸡蛋的身影了。山上养鸡经常会有黄鼠狼、老鼠吃鸡,于是连队里养了一条大狗可以看护鸡群,每当鸡下了蛋报喜时,大狗都会与连队值班员赛跑去抢鸡蛋,狗也会抢着吃蛋慰劳自己。 好景不长,一天打开鸡窝,看见一些鸡踉踉跄跄地走出来,然后倒地抽搐,连领导赶紧请来了村子里的兽医看病,说是“鸡霍乱”,死鸡不能吃,一定要深埋。果然不到一周,200多只鸡死的光光,昔日热闹的后山没有了生机,食堂的鸡蛋断了顿,大狗也失业了。
曾经一起养猪的战友们
入秋之后要给猪催肥了,入冬后猪的生长会缓慢,卖掉大部分的猪可以节约支出,增加连队的收入,留下1-2头猪,可以在过年时改善连队生活。终于到了可以收获劳动成果的日子。杀猪!对女兵们来说是一项艰巨和勇敢的任务,全连都集中到猪圈提前准备。支起一大块木板,点燃灶火拉起风箱,准备着烧开一大锅水。几个勇敢的女兵跳进猪圈开始要把猪按倒,此时一向好吃懒动的猪,预感到大难来临,拼命的嚎叫和奔跑,力大无比,几个回合下来也没有就擒。开始实施电击!不愧是通讯女兵,连接上220伏的电线,用根竹竿挑着,在地上泼了一盆水快速导电,这一招可真奏效,可怜挣扎的猪,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毕竟是与我朝夕相处了有一二年的猪,从小猪仔养成了大肥猪,不忍心它们成为食品,于是我跑到山下堵着耳朵,直到猪叫声消失,才敢回到现场。尽管是电击也需要下刀放血,这活终于轮到男兵来完成了。给猪褪毛开始了,用打气筒把猪打成个大皮球,浇上开水开始刮猪毛,不料想意外发生了,被电击晕的猪被开水一烫惊醒了,奋力翻身像个大皮球一样跑了,大家一瞬间目瞪口呆,可怜的猪没跑多远就倒下了。 过年有肉吃了,而且是自己养得猪,肉格外的香。司务长更是省钱高手,把一头猪从头吃到脚,剩下的骨头还能换到钱。电话连的女兵杀猪,杀到一半能让猪跑了,这个笑话在部队流传了很久,也成为我们连队生活最有色彩的记忆,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个热火朝天的杀猪场面依然能够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女兵宿舍 通往外界的山路 又到了建军节了,此时也是战友们最期盼的节日,可以大口的吃肉,开怀畅饮! 怀念我们曾经的青春时代! 怀念情同手足的战友情! 怀念连队的大锅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