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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袁玛瑙 
部队: 空17师  空军九江场站 
部门: 易县场站政治处 
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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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辞: 军旅生涯,这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青春年华。战友的称呼,把彼此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走进空六军网上家园,让我们共同细诉昨天、今天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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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遥远的龙开河  

发表时间:

2012-3-14 17:23:00

更新时间: 

2023-6-22 11:06:03  更新者: 袁玛瑙

关键词:

文学  

  [这是对本篇第 7974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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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的龙开河

 

     城市变迁,总会有许多遗址,也容易引起人们对往事的追忆。身为浔城人,最使我难以忘怀的,莫过于那条弯弯的龙开河。
     这条曾经穿城而过的内河,西源瑞昌的清盆山,南纳庐山莲花峰下的濂溪泉和剪刀峡的十里河,连接城中的甘棠湖南门湖,由北汇入长江。我的家,就住在河口东岸。
     童年时,龙开河一带是我生长的天地,一年四季渐涨渐落的河水,无声地数着我成长的年轮。
     涨水时节,满河碧波荡漾,与长江泾渭分明。各种帆船和中小型机动船进进出出,百帆林立。摇桨、撑篙、抛锚的船夫,奔忙在货船上下的装卸工,轮渡码头肩挑手提上上下下的乘客,水边连成一线抡着棒捶劈劈作响的捣衣妇、挑水的汉子和扳渔的老翁,以及河滩和河岸马路上自然形成的交易市场上的攒动人头,组成了一幅幅流动的平民阶层的生活画面。因为有河,我在小学时就学会了游泳。盛夏的傍晚,扎入水中人堆里扑通、扑通一阵,是一天中最为惬意的时刻。
     一到冬季,河水渐渐变成一条蜿蜒的细带,湍急的水流宛若舞动的巨龙,奔腾不息。褪水的河床上,裸露大片淤泥和无数裂口,奇形怪状的乱石碎片散落其间。在灰色的苍穹下,寒风凛冽,万籁俱寂,一派愁惨景象。这个季节,狭窄的河道有相当一段往往被停泊的船只堵塞,很多时候可以穿越首尾相连的船身跨到对岸。
    从河口往南约一里路的地方,浔阳古城一座具有近代工业风格的建筑——下承式钢桁架拱桥凌驾两岸,将城中最繁华的大中路东西贯通。老铁桥象个沧桑老人,以黑锃锃的面目,注视着行色匆匆、络绎不绝的人流,默默地承载重负。直到我长大当兵还在部队时,它才被水泥拱桥替换。
     河口的两侧,是长江沿线林林总总的码头。河西偏离城市中心,只承揽货运,显得破败荒凉。客运集中的河东滨江路,行人如梭,热闹非凡。滨江路曾经沦为英租界,域内留下的一座座欧式建筑,既象是诉说不堪回首的过去,又似乎在表明九江作为口岸和商埠的重要地理位置。
     不知有多少回,我站在河口,遥望着来自天际又流向天际的滚滚长江。茫茫的江面上,在阳光和波光的辉映下,大客轮,小轮渡,拖驳,帆船,舢板,各式各样的船只或近或远,汽笛声声,竟相争流。豪华的“洋船”(大客轮)美轮美奂,最勾起幼小的我对未来的向往,我幻想过有朝一日也能坐上这轮船流向远方。
     我家的居地处在河岸土路老街的拐角。这里是一片以砖木瓦房为主、参差错落的破旧民居区。每到夜晚,并排在老街靠河一边的几家茶馆常常爆满座客,传来鼓书艺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那个唱着“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时里穿行”的童谣的年代,我和邻里的小伙伴们在屋前的月光下“丢手绢”,在夏季家家户户都搬出竹床排列路边乘凉的喧闹中“捉咪猫”,在河边和水中随心所欲,在大街小巷窜来窜去,在房前屋后尽情玩耍,充满了童年的乐趣。
     童年的梦,五彩斑斓。在我童年的梦幻世界里,龙开河是一首欢乐的歌,母亲是那流淌的河水,父亲是那巍然的河岸。父母用坚韧的臂膀托起我生命,还用厚道和善良传给我做人的品格。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个头在班上中等偏上,座位在教室后面,结果期末考试算术不及格,险些留级。进入三年级,学习成绩开始好起来。一次语文测验,得了满分,受到老师连连表扬后,潜在的进取心和自信心一下就被激发出来了。从此,我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当了班长和佩带三道杠的少先队大队长。班长的头衔一直延续到初中。在小学和初中,曾被评为九江市“三好”学生和优秀少先队员。每次参加家长会,父亲脸上总是一片灿烂。
      童年的甜蜜是父母用爱酿成,父母的操劳也使我看到生活的艰辛。我们全家八口人的生活,主要靠父亲在港务局的微薄薪金支撑。为缓解经济困难,母亲很早就就做了家属工。她每天除了上工承受体力劳动,还要担负家中一日三餐和缝补浆冼的繁重家务。每天天未亮,她就起来生火,赶在上工前为我们准备好“过早”的食物。中午,抢抢忙忙地对付午餐。下午一收工,又是在家里忙个不停。晚上,往往我们已经入睡,她还顾不上疲惫,在挑灯做着活计。为了让一家人不饿肚子,父亲在家门对面的围墙下整出弹丸之地种荞麦,在河滩刨开乱石种菜,在水位渐退的堤角捕捞小鱼虾,甚至在住宅圈养过生猪。记得有一次,父亲带我到城西郊外的八里湖堵沟捕鱼,折腾了一天,我们浑身上下全是泥水,带去充饥的红薯早就吃光了,却一无所获,可见当时的日子是多么的不易。
      父母用全身心艰难地把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拉扯大,并扶持着大家一个个成了家。当日子开始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在正可以得到回报的年纪先后病倒了。母亲六十七岁时患癌症,在医院被病痛煎熬了八十多天,弥留之际,听到医院过高地估收氧气费,喃喃地发出“不要氧气、不要氧气”的微弱声音,为的是让我们少花点医疗费。时隔一年,父亲也因癌症动手术,后病情复发并恶化。临终的前夜,他已经难以动弹了,还强撑起病躯,垂首床头,任大量的粘液从鼻腔涌出,却不愿惊醒正在陪护的我。我积劳成疾的父母,临死前都在为儿女着想,那怕是一星一点啊!而我作为长子,也许是从小在父母爱巢里养成心安理得的依赖感,也许是年富力强时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父母在世时,竟然没有为他们做点什么,也没想到为他们做点什么。相隔不到三年,两位老人都是在龙开河老屋辞世的 。
      如今,龙开河早已在城市改造中夷为平地。昔日的河道,矗立起鳞次栉比的楼房,形成日见繁华的街市。我家的老屋,经过拆迁,也不见当年的踪影。往事,渐行渐远。而那清清的水,那源源的流,却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评论(共 45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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