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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建平 
部队: 军直  北空政治部组织部 
部门: 通信一连 
职别: 北空政治部组织部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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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篇目(共74篇)

标题:

欲海彼岸(连载2)  

发表时间:

2012-8-8 18:09:59

更新时间: 

2012-10-10 12:31:50  更新者: 张建平

关键词:

小说  

  [这是对本篇第 4844 次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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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偈语: 
揭谛 揭谛 波罗揭谛 波罗僧揭谛 菩提萨婆诃
录自:《磐若波罗蜜多心经》

欲海彼岸(小说连载)

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2012.6.29.

 

二.不解心结


剑飞轻轻地从雪阳的颈下抽出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拾起扔在地上的衣物,找到设在静音状态的手机,光着脚溜到厨房,轻轻地掩上门,迫不及待地查看未接来电记录和短信。

电话显示证明,昨天二十三点以后,什么记录和信息都没有。也就是说,他和雪阳上楼后,没有任何人给他的手机来电或者发信息。此刻,剑飞仍然不能放松自己紧张的心情,因为他忘记了给自己的房间里那台座机电话设置呼叫转移!也就是说,仍然有可能有人给自己的房间打电话。这个电话号码,连他在内只有四个人知道,二毛、北三儿和小美,而问题就可能出在小美身上。让剑飞头疼的是,原先说好最近这两天哥几个要聚聚,也说好了晚上商量一下具体时间。恰巧,他要帮助雪阳相亲,按平时的规律,晚点也得回去住,没想到让雪阳给绊住了。如果他不在家,二毛打电话肯定是小美接。小美接,事情就将十分的麻烦。剑飞暗暗祈祷:小美小美别回家,二毛二毛别电话,小美小美不要接…

小美是他开办的外语培训学校里速成班的学生。这些年,外语培训市场需求很大,补习外语的人太多了,男女老少五行八作的都有,在出国潮的带动下,几乎可以用“汹涌澎湃”来形容。办了培训学校还不行,再办分校,办了分校还不行,再办速成班,提高班什么的,剑飞特别庆幸自己回国后,误打乱撞地办了个外语学校,钱是挣得盆满钵满,人却累行不行了。

剑飞的学校有一个管理的班子,但是缺少一个能干的人给他挑大梁,给他当执行校长。曾经有热心的业内人士给他介绍过几个执行副校长的人选,论条件都是顶尖人才:留过学的“海归”、硕士博士学位的教授、颇有经济实力和实际工作能力的白领,剑飞却都没有看上,好像总是觉得这些人差了点什么。差什么,说不清。他也着急,快点找一个合适的人替他,他好腾出手来,在自己的正式的工作单位,好好地干一段时间,抓住机会,冲一下,争取跨上一个新的台阶。这个新的“台阶”,机会已经成熟,很快就会到来,他信心满满!

小美就是在这个时候闯入了他的视线。小美上的是英语提高班,到这个班学习的人,原来外语的基础就很好,一般都是抓紧出国前的时间,进行短期适应性的学习,找个好一点的教师,一对一地练习练习,针对去往国的特殊情况,提高自己的会话能力。

小美各方面都很突出,让带班的老师有点始料不及。开班后不久,带教的老师在上课前找到了剑飞,很尴尬地说:校长,有位女生挺有意思,她的英语那么好,还到我们学校来学习,她说的有些…个别的吧,地区吧地方性的词汇,我不是很熟,您在美国待的时间比较长,去的地方也多,有些地方语言比较熟悉,上课时,您是不是来看一下?剑飞不想去:这点小事还用我去,要是学生都这样,我这个校长干脆改行当直接上课去得了。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敷衍了事。这位老师迟疑了一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补充性地提示:我想您还是去看看,她,可是一位美女噢…后来,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竟然鬼使神差地去了。再后来,事情进展得速度很快,小美暂时放弃了出国的打算,同意做他的执行校长,并且交流了学校今后发展方向和近期工作计划。

剑飞十分诧异:这个小女子如此了得!果然才貌双全,果然是名付其实的“校花”啊!她的众多想法竟然和自己的长期筹划、近期忧虑等等完全契合。就这么定了!小美快结业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确定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知道小美已经结了婚,因感情不和,没有孩子,想离婚而一直没有离。

那些天,剑飞很兴奋,一种多少年了都没有过的兴奋,甚至从兴奋中找到了一生的归宿感。他拉着小美到处转,先是帮助她到原工作单位办理辞职,然后是到处看房子租房子。学校在郊区,学生们都要住校,为了方便管理工作,教师和行政管理人员都设有宿舍。小美是副校长,当然也不例外,这个宿舍只是提供给小美上班的时候使用。学校本来不缺车,但他还是给小美买了一辆新车,并且用学校的名义办好了一切手续…小美多次幸福地表示,自己什么什么都不要,就是要很快很快离婚,永远永远地和剑飞在一起!

那一段时间,是他们的蜜月。在新租的房子里,在装饰一新的卧室里,他们一次次默契地把灵魂与肉体的融和演绎到了极致。在小美的放任和纵容下,剑飞似一头疯狂的野兽,在她青春的身体上恣意妄为,小美在践踏和蹂躏下抽搐扭动,压抑着忘情的呻吟和嘶叫,剑飞稍做喘息,便是她反攻的开始(此处删去二百一十字)。情到深处,小美抱着剑飞痛哭,哽噎着说:他不行…我苦……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被幸福搞得有点头大的剑飞飘飘然,他决定向一直关心他的铁哥们儿二毛和北三儿正式地通报一下情况,好好炫耀一下子;他决定搞个小仪式,隆重地自己的老爹老妈作汇报——儿子终于要成家了;他决定,适时将学校的法人改成小美,因为他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学校是他送给小美和孩子的一份礼物!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剑飞自己都搞不清楚,在给二毛打电话的时候,思路突然“拐弯”——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和幸福感,编造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逗逗二毛和北三儿:自己终于找了一个非常好的CEO,特意设隆重晚宴,见个面,让铁哥们儿过来给审查审查,在政治上业务上把把关哈…剑飞后来只要一想起这个情节就流热汗,多亏那天选的见面地点是学校的办公室,要是在他和小美新租的房子里,就彻底“掉链子”了!

北三儿有事来不了,二毛说来就来。一见面,还没有等剑飞做介绍,二毛眼睛瞪得铃铛大,当然,嘴张得比眼睛更大。

小美竟然是二毛表弟的媳妇!

表弟的媳妇?剑飞始料不及,瞠目结舌地问了一句这辈子说得最傻的话:亲媳妇吗?

小美脸红得着火,二毛差点扶墙,剑飞恨不得抽自己的嘴——他本来是想问:是你的亲表弟吗——赶紧着给楞在那里的双方打圆场。二毛二毛你干嘛,见到美女就这种表情,要知道哈,这可是我聘请的副校长!正式的,特别地通报你知道,就是一个副校长嘛,表情太夸张了嘛!走吧走吧,我请客,吃饭去吃饭去!

饭是好饭,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若在平时,二毛肯定会上演一出风卷残云的好戏,现在却不行了,二毛低着头玩起了筷子,催促一句吃一口。剑飞悄悄示意小美去一下洗手间。

二毛看着小美去洗手间,回头哀求道:哥,我哥,我亲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解释了,都是老江湖了,还看不出来吗?我可告诉你,小美外地生,第二外语大学毕业没有工作没有户口,是我表弟一家竭尽全力地帮助办理的一切一切,然后哄着她,让她和我表弟结婚。实话说,我表弟人是差点,那个,啊,人呢,和小美比有些差距,让小美委屈了。虽然没有生孩子,但双方自愿结婚了,木已成舟,表弟全家没有亏待过她,那就要好好过日子!唉,世界上就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两个人怎么弄都不行,真是前生欠下的,俩人结婚后好了没有两年,就开始折腾,到今儿快十年了,就这么着打冷战,孩子也不要,只要小美一提离婚,我弟寻死寻活闹,多少次了,我看着都累,好话赖话说尽,离婚不离婚的理由俩从谁我表弟就是不放手。哥,要是我遇上这,好说,大道通天各走一边吗,女人嘛还不有的是!我表弟不行,最近听说又闹,原先说好了的出国换换环境也不去了,而且表弟家肯定地说她小美外面有人了!谁想到您在这里设下了埋伏!我要是知道您选中的是小美,打死我都不来见你们,装作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哥啊…哥,我哥,我亲哥,小美是个好女孩,少有的好女孩,我真的劝你不要趟这个浑水,要出人命的,知道后果嘛,后果很严重!我还告诉你,至少最近一个时期,你们不要老是在一起,要让她正常上下班,多回她自己的家,我呢,也可以到表弟家,说些缓和的话,让这事缓和下来,以便从长计较——天哪,我亏心不,替你们撮合!二毛说着,狠狠地喝了一大杯酒,再倒一杯,瞪着酒杯呼呼地运气。

剑飞默认了二毛的建议,但仍然硬着嘴说:二毛你喝多了喝多了,根本不可能的事,真的,向毛主席保证,就是一般的工作关系,放心,不会出问题呃,放心放心…话是这么说了,剑飞心里最清楚:小美能离开他吗,能这么简单地离开他吗?问题的关键是:他能离开小美吗?

剑飞的右腿麻木了,长时间地靠在厨台上,大腿抽搐着疼,脚心也拔凉拔凉地…他让自己从思绪中醒过来,活动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从一尘不染的厨房回到卧室里,不出声响地坐在沙发上。

天亮了,面对这样一个全新的环境,他还是有些局促,想到自己作为一个介绍人,介绍这个那个来与她相亲的人,却和她上了床,心里说不清楚是个滋味,他也不想把这个问题弄明白。现在,他由衷地佩服游泳池的那位老姐,长了第三只眼,把他和雪阳的事看得那么超前,那么透彻,神了,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雪阳仍然在酣睡,剑飞贪婪地凝视那片裸露。松软的枕间,一片秀发宽松地披散着,半遮艳若桃花般姣好的面容,头微微地侧向肩窝,一只手臂搭在腹部,大红色的提花毛巾被,些些许许地掩在她那雪白的胴体上,双脚安然在大红色的边缘,芭蕾舞步似地错落相贴,笔直的双腿,迭加交汇起一条优美的弧线,那摄人魂魄的私处,蓬蓬绒绒在弧线的尽头…平坦的小腹,拈花般的手,恰到好处的卓立的胸,使她的身体更具完美感与圣洁感,更具诱惑力与煸情…剑飞描绘不出这种天然造化的美丽,只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能让一块顽石产生灵感和窥视欲望的力量,不由得又是心旌摇动,血脉贲张。

剑飞努力地转移注意力,回头看着钢琴。钢琴上,放着雪阳的一幅照片,一幅独具艺术效果的黑白照片。

雪阳的脸庞和微笑是那么美丽,那么纯洁,一如冰雪晶莹…她的秀发占据了白色以外的全部空间,黑得是那样的深邃,那么的玄妙…冰雪晶莹黑发飘洒,黑发飘洒冰雪晶莹…剑飞突然双手抱头,痉挛地揪住头发,陷入一种埋藏已久的痛苦,深深的痛苦里不能自拔…

 

案头上的电话铃突然响起,把正在做功课的剑飞吓了一大跳。

“哥,哥,不好了,有人踢你的场子啦!”电话里传来二毛大惊小怪呼吃带喘的声音:“今儿晚上快去看看吧,快吧!”

“嘛呢fhg嘛呢,踢什么场子,晚上怎么了,把舌头理直了再说话,老是这么大惊小怪的,犯得上吗?”剑飞由于被吓了一跳,心里挺不高兴:这二毛,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哥,是是这么回事,哥,我这是公用电话,花钱打的,你在呢,我上家得了!”

“来吧,但今儿晚上家里没有人做饭,就我一人儿…”

“还吃呢顾不上了,我这就过去这就过去!”二毛一迭声地说着,放了电话。

剑飞心里没有把二毛的话当回事,论家庭条件,剑飞的父母均出身书香门第,也是继承前人的事业,都在名牌大学当教师。后来因为政治上的需要,都到政府当了无党派的干部,是典型的有知识有地位的干部家庭。剑飞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形成了一种强势的优越感。社会上恢复了高考以后,剑飞通过考试成为第一批大学生,又进一步钻研学业,考取了外交学院研究生专业。小伙子出落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无论在学校还是在什么场合,都表现得气质非凡,才华出众,甚至在同年龄的人中有点“鹤立”的感觉。剑飞的一切,令多少人深深的羡慕——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前程一片辉煌。

剑飞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也有着自己的活动范围,有自己的“地盘”。在他的圈子,他是一个“王者”,他的年轻气盛,无可比拟的条件,玩什么都玩得一流水平,胡同里的一帮小哥们就捧着他,越是这样,他就越骄傲得不行,做什么事,从来说一不二,从不认输,从不认错,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父母经常批评他:小飞呀,别太骄傲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啊!这些话,都是耳旁风,不听!二毛呢,小他十多岁,开朗率直,是个楞头青;二毛父亲母亲都是工人,家庭的经济条件不行,出去吃、玩都是剑飞掏钱。要不是老邻居的孩子,忠心耿耿的小兄弟,才不带他玩呢!

“哥,不好了,”二毛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大口小口地喘着:“场、场子里来了个大美妞儿,花样刀,动作比人还漂亮,不对,人比动作漂亮,满场子飞,真的飞一样,就看她一人儿滑了, 要不是她赶的时间不好,她来的时候下午场子的时间就没有了到点了,”二毛说着用手抹擤了一把鼻涕。

“看你看你,”剑飞嗔怪着说,扯了张手纸给他,“你慢点说,前言不搭后语洒汤漏水的,简单点儿…”

“我说的不是挺简单吗挺清楚吗,就、就连管理员都看呆了,劝她,不让她滑了,说晚上让她来,不用票了。”

“那又怎么样呢?花样刀,不就是花拳秀腿那么两下子?”剑飞又扯了张纸递给二毛,“也犯不上你这么着急呀!”

“不是不是,哥,你不知道,你不是把你的那冰刀给我了吗,”二毛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瞅空就、就自己去了。你的鞋我不太合脚,滑得趔趔巴巴,不知怎么了,没惹她,她突然对着我冲了过来,挑衅地冲了过来,还在我身边快速地转了一个大圆圈,速度那叫一个快!我一紧张,就、就重重地摔了一个大马趴,我挣扎着站起来,鞋不跟脚儿,接连两个大、大马趴——全场的人笑啊都笑得没气啦!”

什么样的人呢?大妞?以前没见到有这个人哪:大妞为什么要挑衅二毛呢?按道理说,完全没有必要啊…但是不管怎么说,二毛是丢透了人了。

“哥,你说话啊…得把这事掰回来啊…”

嗯,明白了,问题果然很严重!

“二毛,这样,你到阳台去,把我新买的跑刀和原来的那双花样刀都给我带上,再多叫几个小哥们儿,你们先去,晚上开场的时候见。”

“那行,哥,你、你一定去啊!”二毛眼巴巴地看着他。

“说什么话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剑飞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聚光灯从穹顶把太阳般的明亮撒向晶莹剔透的冰面,在人影的飞动中,反射出如梦如幻的七彩光。青年男女的相依相牵的身影和愉快的笑声,让这诗一般的环境充满青春的气息和生命的活力。

那个年代,是社会经济刚刚起步发展的年代,在没有多少业余文化体育生活的大都市里,室外内的冰场、游泳池和一些综合文艺晚会就是公众最好的休息和娱乐的平台。因为室内的冰场不同于室外的那几个结了冰的湖,冬天到了,谁都可以去玩儿,这里的消费高,经常来这儿的人都是挺有“份儿”的人。

来了,欢声笑语中,一身黑色紧身冰雪衣的剑飞出现了,他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寻找二毛和他的小兄弟们。

“哥,在这呢在这呢!”二毛一路小跑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孩子,手里拎着他的冰鞋。

“都、都给你准备好了,快点换鞋吧,让果果把脚上的鞋给你存到更衣室里。对、对了,一急忘记告诉你了,这是果果,冰场寒假临时的助手,果果,这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大哥,叫哥!”

果果脆脆地叫了一声,脸上腾起一片红霞。剑飞答应着,看了看果果,又看了看二毛——二毛对着目光涎笑…喝,二毛这鼻涕小子行啊,还挎上妞了,这小女孩儿太小了,十五都不到吧,早了点吧?怪不得呢,今天下午这面子可是栽大了,好,看我的!

冰面上的感觉好极了,空气湿润凉爽,冰如美玉晶莹,人似彩蝶翩飞。这个时候是剑飞最得意的时候,他可以尽显颀长健壮的身体和精湛的技艺,没有人能和他相比,多少次坊间的比试,都以没有任何的悬念证明,他也是这个偌大的冰场的王者。其实,剑飞在体育运动方面上乘的表现,让许多人劝他干脆报考体育大学,当一名全能运动健将。剑飞知道,这些都是对他的褒奖,他的年纪不允许他在这方面有任何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同时也觉得他的志向不在于体育运动。按照时代的标准,他就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一个发展得很突出的学生。

剑飞的出现,引起了看台上的喊声,他挥了挥手,向小兄弟们致意。今儿来的人可不少,二毛这小子,长个了,也长心眼了。他滑行到起跑线上,活动活动身体和四肢,让全身更加协调和适应。看台上的声音静了下来,在人们的目光下,黑色的身影蕴足了力量,骤然弓身,急速前冲跺冰二十多米,像一只黑色的骏马奋然扬蹄,又像一只黑色的山鹰,闪电般地展翅劲飞。在没有发令枪没有裁判的跑道上,三圈,高速、完美的三圈!飞驰掠过的黑色身影赢得了小兄弟们热烈的掌声和呐喊。

剑飞在起跑线上小幅度地活动着,不时地用眼角瞟着入口处。二毛站在那里,神情显然很是焦急。

不会不来了吧?不管她!就在他回到起跑线,弓下身子准备再一次滑动的时候,耳边一阵小小的骚动声。直觉告诉他:来了,果然来了!

她来了,带着一片阳光地来了,一身雪白的运动装,像一位圣洁的女神,婷婷玉立在入口处。活动活动身体后,一边调整身上的装具一边滑行向场地上走来。

剑飞虽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但那一瞬间,就被她的美丽和气质迷住了。二毛没有看走眼,果然是个不同寻常的妞儿。让剑飞惊奇的是,她穿一袭白色运动装,像一只蝴蝶,不,像一只纯白的鸽子,与他黑色的运动装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和反差。还有一点没有想到的,也是大家没有来得及发现的,她穿的不是二毛所说的花样刀,而是一双跑刀,和他一样的跑刀!

今儿这是怎么了,也太那个凑巧了吧!好,看我的!如果他们一个跑刀一个花样刀,那么在竞速上,跑刀肯定占优势,如果都是跑刀,虽然女的在力量上没有办法和男的比,但是技术好的,仍然有一拼。

剑飞不动声色,看着她在做速滑前的准备。她的确很专业,一招一式都十分到位。她滑动了,剑飞没有跟着她动,静静地远远地看着。她加速了。她提速了。嗯 ,是个好手,虽然没有完全使出全部的力量,但实力让人不可小窥。他感受到了一种挑战,一种美丽和速度的挑战。他喜欢这种挑战,他要赢得这场挑战!

她来了!在快要滑过剑飞身边的时候,她姿意地张开双臂,真的像一只翱翔在万里睛空的鸽子,展开双翼,让阳光和风梳理着洁白的羽毛。此刻的她,更象一个纯洁的精灵,在空幻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地飞…

剑飞被她吸引,脚步下开始用力,开始跟上。跟上,紧紧紧地跟上,先不要超过她!这是一个战术,也是剑飞常用的一个战术。

白鸽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在被人盯紧和追逐,也许习惯了速度中的追随和跟进,她没有加速,但也没有让剑飞超过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剑飞开始提速并超过了她。场上的小哥们儿又开始鼓掌叫喊。

场上的呐喊,让她知道了自己已经参加到一个竞争的游戏中。对于她来说,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她没有犹豫地提速了,渐渐的,那只飞翔的小鸽子超过了咄咄逼人的黑鹰!这时候,偌大的冰场上一片寂静,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静止着,看那一白一黑两个青春的影子在飞,带着冰刀磨擦冰面的沙沙声在飞。

剑飞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而且对手经验丰富。她速度上来后,第一圈就开始带着速度压着跑道不让你超越,防止你捞取胜利的资本,在第一圈小胜后耍滑头退出游戏——如此这般,谁都没有什么花招可使,迫使双方参加第二圈的搏弈。厉害!

 她始终保持胜出一步的绝对优势完美地完成了第一圈的速滑。第二圈开始了,剑飞玩了命了,他知道自己只有靠拼男女体力上的差别来赢得这场比赛了。也不知道是她累了还是怎么了,滑到一半的时候,剑飞和她持平了,他似乎听到了小哥们声嘶力竭的呼喊,但还没等他高兴一下,她又超出一步的距离,而且她还是从外圈超越!

此刻的剑飞有点恼了,好啊,逗我玩呢!于是,使出吃奶的劲狂奔。但是不行,第二圈又输了。第三圈开始了,以他落后一步的距离继续开始!

剑飞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眼睛都充血了!结果还是差半步,怎么回事呢?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拼了!

拼了!连剑飞自己都想不出,为什么会盯着那优美的背影,做了一个最无法解释的动作——他突然假摔,顺势甩出自己的长腿,右腿,把高速滑行的她,绊倒了!

 紧急中,她顺势双手抱头收腹,象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鸽子,从高空中旋转着坠落,旋转着在冰道上滑行,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的身体最后被甩成一个大字停在冰面上。

闯祸了!剑飞滚着爬着地第一个来到她的身边。

雪白的冰面,雪白的衣服,白得透红的美丽脸庞,黑黑的长发披散着,覆盖在冰面上,构成了一幅精美绝伦的画面,一幅让剑飞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剑飞全身哆嗦着伸出手想去扶她起来,她却利落的一个翻身坐起来了:他又哆嗦着,笨拙地替她捡回甩掉的帽子。

“来,坐这儿,你把鞋脱下来…”她落落大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拍着冰面,启齿向他微笑。剑飞不敢和她美丽的双目对视,只看到她的牙雪白整齐。他双手把两只鞋一并送上。

“你别害怕,我没有摔着,不会赖上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你的速度上不来?”她轻轻地问他,不等他回答不知道,又说:“技术上咱们俩人差不多,问题是你的鞋,刀上有点不灵…”

剑飞这回真的老实了,狼狈地光着脚丫子,乖乖听着他根本没有瞧得起的大美妞儿给他上课:“你这是新鞋啊,记着,新买回来一定要重新开刃,会开刃吗?”

“会——不会”剑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开刃这活儿他确实会一点,但是太麻烦了,一般的情况下,新刀足够应付场面的了。

“我、你,你摔着了,没摔坏吧?”剑飞语无伦次。

“摔不着我,经常摔跤;会摔了,就没事。但是象今天晚上这样摔,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她的情绪更平和了一些,又微微地笑着,有点茫然地望着冰面上向他们走过来的人,淡淡地似乎是自语:“当你发现别人比你快的时候,记着,要学习别人的长处,争取比别人更快而不是要绊倒他。”

剑飞听到她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心中五味陈杂,淡如轻风的几句话,彻底击溃了他的盲目的高傲和自尊,他发誓,永远永远地记住这句话!

“是是这样,今儿回去就开刃儿,”他嗫嗫地说,“明天,我去找你,再来玩儿…”

“成啊,要是在平时,我会来的,但是明天不成了,我明天就要走了,走得很远…”

“去哪儿?”剑飞鼓起勇气嗫嗫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啊,去美国,跟家里走的,回来的日子没法确定…今天来了,是想向自己长大的城市告个别…”她站起身,拍打一下沾在身上的冰沫,滑行着,赶过来的人当中,有一个和她一样高高的女孩子迎着她,拉着她走向场外。

剑飞直楞楞地站在原地,连二毛和果果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

“哥,咱家走吧,”二毛伸手拉拉他的袖子“今儿就不玩了吧?”

“玩什么玩,”剑飞对着二毛勃然大怒,“你快去,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哥,这个,我我我…”

“你什么你,明天她就要走了!我踹你——”

二毛吓得拉起果果就跑。

好些天了,二毛没有探听到她的名字,只是那天晚上听那个拉着她一起出场的女孩子她摔倒,叫了一句“小宝”什么的,其他就不知道了;住的地方吗,好像是应该是体育馆西路,二毛也多次到体育馆西路,什么情报都没有探听到。

那些天,剑飞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深深地忏悔还是在进行人生第一次的恋爱,她躺在冰面上的那一幕,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挥之不去:他恨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下作的一个摔跤,为什么不当场向她赔礼道歉,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敢问一句,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他常常一个人念叨着:宝宝,我的宝宝…几天下来,人已憔悴。

后来,就是他下定决心,放弃学业和前途,毅然决然地自费出国留学。他要去寻找他的宝宝,他的初恋,他的爱。

在美国十多年,他几乎走变了这个人情淡漠的国度,一边寻找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宝宝,无奈的岁月中,他把自己的处男之身,给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孩子,一个只交往了几个月就不知道去向的他的那只“波斯猫”…那些日子,尤其是回到自己曾经出发的这座城市,双脚踏上这片古老的土地,他最害怕听到的一首歌就是那哭泣一般的“归来吧~归来吧~”

“老公,你在做什么,老公——”雪阳伸出一只手来,撒娇地抓挠着,唤他到床上来。

剑飞无声地响应着,回到床上,面对雪阳媚媚的笑厣,心里深深地唤着:宝宝啊,小美啊…

雪阳訇上身来,吻着,噬咬着,他知道她想要什么(此处删去一百二十字)在逐渐的兴奋中,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让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们不由得一惊。

剑飞示意雪阳去接,只见她的脸上不自然了一下,他再次示意她接电话。她在剑飞的身上坐起来,并不停止身体的动作,伸直了胳膊,很无所谓拿起话筒。

    “喂,这么早电话干什么?”

良久,电话里响起沉稳的男中音…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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