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
龚伟力
明天就是大年夜,住在医院没有一点年味。倒是感到特别的清静。
记得以前为追寻一年一度仅有的片刻清静,总是催着母亲早早做了吃了年夜饭,就在各家正吃年夜饭的时候,我领着妻女去到八一广场,去享受那片刻清静。大约,那是除夕夜的五、六点钟,街上行人少,车也少,我们一家三口在广场,跑呵跳呵,和女儿一起放我为她自制的风筝。好清静呀!可好景不长,大约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清静。可在宣嚣日盛的城市,这片刻清静也是一种奢望。时间一过,街上人又多起来,吵闹的鞭炮声又响起来。我们又只好躲回小屋,去吃那精神年夜饭——央视春晚。那时,那个年月,我每年就盼望那一刻,可以尽享难得的片刻清静。
好多年以后,女儿大了,去了美国,在那里工作生活。我也去了两次,一次一个月,一次两个月。我真正享受了清静,清静得让人寂寞,清静得让人孤独,清静得让人难耐。若大的生活区,一栋栋别墅,居然难以见到人影,偶尔见到个把人,不是清洁工就是整理草坪的园工。只有圣诞节热闹些,但只在商店购物时人多些,而在小区只是各家门前的圣诞树闪烁着灯光,院子里依然不见人影。也许这种清静与国内的宣闹反差太大,竟让我也受不了。若大的小区见不到人影,女儿家三层楼若大的房子仅我们两个人。太清静了。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其实我不过是叶公好龙。在喧嚣的中国生活了大半辈子,当早年追寻的清静真正来临,才发现你并不需要它。
其实,生活,原先的生活,你己经适应了它,你无法改变它,最终只有适应了它。人实在是怪,很多东西,没有的时候想得到;真正得到了,才发现其实你己经不需要它了。
2013年2月8日 于上海开元医院
后记:这是我在病床上写的东西,不过是些许自己的感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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