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妇女节到了,我又想起了我的妈妈,自从2007年在北京参加战友聚会知道了空六军战友网以后,我就想写一篇关于妈妈的文章,来寄托儿子对母亲的哀思,也许是开始进入了老年的缘故,我总是常常思念和我阴阳两隔的妈妈,同时,也常常感到内疚和自责,我总是觉得今生今世最愧疚的人就是她老人家了,年轻的时候,成天满脑子里面都是案子和那些与案子有关联的人头对象,在风风火火当中就常常忘记了人生在世应该百孝为先,我却很少在妈妈的跟前去尽当儿子的孝道,可以说,我竟没有给妈妈洗过一次衣服,没有给妈妈捶过一次背,没有给妈妈端过一次洗脚水,甚至没有和他老人家有过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我觉得,凡是儿子应该做的我都没有做到,每每想起这些,我就会暗暗的泪流满面,就会在心里使劲不停的咒骂自己,就会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因为我已经再也不会有给妈妈当一个孝顺儿子的机会了。
跪乳报恩
我的妈妈是哪里的人?姓什么?她都不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穷,实在是无力抚养,为了能够活命,妈妈的爸爸妈妈就狠心地将她卖给有钱人家,去当丫环佣人,由于当时妈妈人小干不了什么活,她的旧主人又将她卖给了新主人,就这样像牲口一样被倒卖了好多次,她进了谁家就得跟着谁姓,妈妈姓过张,姓过孙,姓过杨,就这样卖来卖去,妈妈到底姓什么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人她也不知道了。
妈妈是重庆地下党把她从水深火热当中解救出来的,然后又把她送到了咱们的部队里,是共产党给了妈妈新的生命,妈妈对共产党毛主席的感情永远是至高无尚的。妈妈和爸爸的结合是在部队里面,后来我也出生在部队,爸爸妈妈之前都是互不相识的,他们的结合完全是组织上安排的,难怪父亲常常打趣地说妈妈是组织上发给他的。
妈妈是和父亲一起到的地方,因为有了我们弟兄三个以后,父亲就蛮横武断地下令,让妈妈不再当国家干部了,干脆就退职在家带孩子,妈妈总是处处谦让着父亲,父亲的“军阀”作风是很浓的,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连他的上级都得让着他三分,日久天长,妈妈也习惯了,每天都重复着洗衣服、去伙房打饭、管理我们等这些繁琐的家务事,我从小就淘气,经常在外边惹祸捅娄子,三天两头告状的人不断,妈妈也没少揍我,我也是“地下党”性格,打死了也不告饶,所以,记得妈妈经常是一边揍我一边流泪。
那时候的政治运动很多,什么四清啊、反右啊、文革啊等等,几乎每一次的政治运动来了,父亲都是免不了会深受其害,他还常常自嘲说自己是老资格的运动员了,实际上这些都是因为他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无限忠诚,坚持说老实话干老实事,大胆的抵制了那些歪风邪气和不良倾向的结果,加上他又铁又硬,从来都是死不认“错”的,所以每一次的政治运动来了,他都难脱干系,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倒下罢了。
父亲总是那么乐观,什么也无所谓,可是,妈妈就受不了了,毕竟她的承受能力远不如身经百战久经沙场的父亲,特别是在文革当中,她的精神几乎是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成天思想上都是大字报、批斗会、高帽子,都是灭绝人性的人身攻击和人格侮辱,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无情地冲击着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狗崽子、牛鬼蛇神等等,尽管我的父亲在整个文革当中都没有挨过打,就连他的枪也没有让军代表和造反派收去,其原因是老父亲比那些造反派更厉害、更牛。后来,妈妈因为这场文化大革命的熊熊烈火终于承受不住了,成天精神恍惚地背诵着最高指示,直到四人帮倒台、拨乱反正之后她都没有能够走出“文革”的这个怪圈,总认为还在运动当中,她的脑子基本上已经错乱了。
1981年的一天,妈妈突然离开了我们,她不该走得那么急,她还不到60岁,她的突然匆匆离去,让我永远失去了孝敬妈妈的机会,那时候,我们的条件已经好多了,已经有能力让她老人家该享享清福了,我已经懂得该如何去孝敬她老人家了,可是,妈妈她却匆匆的和我们阴阳两隔了,老话讲,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我觉得,我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因为,我这个不孝之子就没有好好地孝敬过妈妈,这是我一辈子的痛,也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这无法弥补的罪过,尽管我平时从未向人表露过我的这种心情,但是,我的心永远在痛,永远痛在心里。
我的妈妈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母亲,她没有像老父亲那样的经历和荣誉,一辈子默默无闻,一辈子平平淡淡,一辈子任劳任怨,今天,我已经有了孙子,每当一个人独自安静的时候,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会感到震撼和不安,就会悄悄地泪流满面,就会感到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是当儿子的在向妈妈赎罪啊!
我认为我的妈妈是世上最伟大最美丽的女性,我认为天下所有的妈妈都是最伟大最美丽的女性!
有的时候一定要珍惜啊,别等过去了才感到遗憾,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唯独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
祝天下所有的妈妈:
健康、长寿、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