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兰
文/方华敏
连日细雨,天空不觉清廓起来,南京的二月兰也已悄然盛开,风吹花动,缕缕清香荡漾着早春的喜悦。
每年其时,不管是漫步理工大学校园,还是路过中山植物园,或是行走古老的城墙边,都能看到二月兰探过头来与你相视而笑,眼波迷离却又盈盈然地动人心魄。她淡紫的花,青色的茎,心形的绿叶,浑然天成;她蓬勃且不张扬,一团团的紫气,间以白雾,直把大地染成一片紫色。她的内敛让人想起野花固有的卑微,竟也有如此这样的不凡。
就说这理工大学校园内的二月兰吧,她长在水杉林间,与正在抽条的树干簇拥着,缠绕着,多像这校园里隐秘相恋的对对情侣啊。“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也只有恋人之间才能懂得的吧。这片被学子誉为“梦幻地毯”的二月兰花海,是说的那素雅的花就是随了那女子的心性去了,再高大的水杉到头来不也是甘心情愿作了美丽的陪衬呢?
你再看那中山植物园,满园都是二月兰的影子,明丽的直晃人眼眸,一簇簇,一丛丛,像是用心用意地点缀着亭台、楼阁,其实细细观察却又不尽然。侧目前湖湖边,倒是夹在绿叶、花苞间的二月兰,真是像极了旧时大户人家,那些个梳着长辫、穿着布衣、忽闪着清澈眼睛而站在主人身边的姑娘啊。她们在浓艳的、妖娆的小主面前,注定是谦畏顺从的,都低到尘埃里。而更多的时候,她们只是痴痴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蘸着胭脂,慢慢渗开化开,柔艳的恰到好处,像是红尘里开不败的花啊,纵然是风雨飘零无数年华,仍艳艳地,且还总是那么的寂寞,若然悦得命中的那个人的清嘉赞许便就欲神欲仙了,不像她们终是属于这凡尘俗世的呀。
走出植物园绕过前湖,便是古老的城墙。远远望去,城墙上挂着的那块“我有600岁了”的牌子,就掩映在二月兰花丛中。此时的二月兰是被父母丢弃的孩子,独自流浪,像是生来的菜籽命,洒在哪里就在哪里,真是应了那句“富贵在天”。她们有的倚附在城墙边,有的挣扎在砖墙的缝隙里,有的倒挂在悬崖上。但不管她们身处何种境地,却从不抱怨和怨天尤人,也不诅咒和自怨自艾,她们以自身顽强抗衡着自然风雨,依然淋漓尽致地绽放着美丽,把一袭芬芳赋予她生长的大地。她们用薄薄的叶片呵护着十字形花瓣,默默的守护着春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二十四番花信风。二月兰孕育于苦寒,怒放于早春。她们该有多少难以言喻的痛呢?她们“一花开在万花前”的精神;她们“温不增华、寒不改弃”的品格;她们素雅、不与百花园里的万紫千红争春争宠的谦逊品质,又岂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她们潜行早春大地的暗香,又岂是一个美字可以表达呢?
无论是理工大学校园的二月兰花海,还是中山植物园内相映成趣、相辅相佐的花团锦簇,间或城墙边那些单薄孤独的淡淡小花,她们都曾完美绽放,“触目横斜千万朵”也好,“赏心只有三两枝”也罢,只要留下一点点美妙意境也就足够了。当繁华落尽,当伴我的曲子《段银莹---江南雨》再度幽幽响起,我还会回味二月兰带给我早春的那份薄凉和那段美好的乐章。
早春二月兰,凄美江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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