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是位“老飞”,我特别喜欢看他穿一身飞行服的样子,觉得是那样的英武帅气。有时看到一队队飞行员穿着飞行服、拎着飞行图坚定地走向机场,心里不由地升发出一种自豪感。
爸爸因病去世后,我保留了一双爸爸穿过的飞行靴,保留一份对爸爸的怀念。
这是双长筒、内有小羊毛、后系带、脚踝有一道细皮带的飞行靴。这双飞行靴好重呀,整整有四斤多,厚厚的鞋底,高高的鞋腰,细细的皮子,显得厚实而稳重。
我一看到爸爸在那里仔仔细细的擦靴子,就知道要飞行了,我也帮着爸爸擦,边擦边问:“为什么擦这么亮呀?”,爸爸笑而不答,对着光左右照看靴子,象是在欣赏一幅世界名画。
炎热的夏天,人们坐在树荫下还摇着扇子,爸爸从机场回来,不夸张的说,能从靴子里倒出水来,可他总是乐呵呵的,把靴子放在阴凉处吹干。这时妈妈会把磨碎的阿斯匹林药末涂在爸爸的脚趾缝中,脚趾中的皮都白了,正流着绿色的水,是让皮靴给捂的。“疼吗?”我问,“不疼,象小蚊子咬了一口,抹上药就好了。”我信爸爸说的。之后,有一次我脚磨起个大水泡,感觉是那样的疼,走路使不上劲,一瘸一拐的,好多天泡才下去,脚才不疼了。我想起爸爸捂白的脚趾和流着的绿水,那可不是一天二天呀,常年是那样,可从没见爸爸叫过疼。我觉得自己太骄气不象个老飞的后代,暗下决心要向爸爸学习,不怕疼,不叫疼。
后来,我当兵来到部队,入伍第二年参加野营拉练,塞外的冬天滴水成冰,双脚冻的失去了知觉,裤腿挂满了小冰柱,我一声不吭,咬牙跟着队伍走,一步也没有掉队。心里想,我不会比爸爸这个老飞差的。
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我照例拿出爸爸的飞行靴,仔仔细细的擦着,怀念爸爸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特殊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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