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走西口的故事
我的祖籍是山西祁县梁村(一七二堵家)。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由于老家遭了年陷,无法生活,走西口来到内蒙古的。
(一)勤劳
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来到绥远省的察素齐(现呼和浩特土默特左旗)打柴为生。
所谓柴禾就是山上一米高的蒿子,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把它一绺绺一绺绺割下,十绺绺是一把把,十把把是一抱抱,十抱抱是一捆捆,十捆捆是半担担,就这样每天打好一担再多割点自己用的,下山后给财主家送去,人家给点米面回家吃。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
(二)节俭
那年雨水特别多,连阴雨下了足足有半个月,不能上山打柴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我的爷爷的爷爷的母亲拿出一个五折瓮,里面的粮食快满了。原来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每次打柴换回米面她都不舍得吃完,总是抓下一把放在五折瓮瓮里,时间长了就攒下这么多。
就这样,平时多吃点野菜不觉得什么,攒下的粮食关键时候救了急。
(三)诚信
再说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每天都给财主家送一担柴,人家过称每天也差不多就那么多。这样过了大概半年左右,财主说:“既然每天都这么多,打明起咋们就不称了,就按这个数拿粮食行了。”
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听了很感动,心里想:“人家老财这么信任咱,说啥也不能让人家亏了。”于是在打柴的时候,每一把把里多放一绺绺、每一抱抱里多放一把把、每一捆捆里多放一抱抱、每担担里多放两捆捆。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了半年左右,每天都如此。
(四)善良
这一天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送完柴被财主叫住:“你每次送完柴我都觉得比以前多,所以亲自过一下秤的确比以前多得多。我不过称了,你本可以偷点机少放点,为什么反而多放呢?”
“就因为你信任我,说啥也不能让你亏了。”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如实说。
“真是好人啊!为什么打柴呀?这么远、山路又不好走、时时刻刻还的防着狼。真的不如做点小买卖。”
“没本钱呀!”
“那我借给你。”
“不借。”
“为什么呀?”
“挣了好说,就怕赔了还不起。”
“那咋们说好:挣了还我,赔了我就不要了。”
“还是不借,因为从没做过。怕亏了你的钱、我一辈子心里不踏实。”
“好人呐,真是好人。”
就这样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一个善良的人踏踏实实地回家了。
(五)创业
财主去了一趟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回来后,和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说:“我想做生意,就是没帮手,你愿意跟我干吗?”
“愿意,这个行!”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高兴的说。
就这样跟着财主跑前跑后做起买卖来。那时的山西人算是儒商很仁义的,管吃管住发工资,到了年底还有分红(据说因为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很卖劲,还给了三厘股份)。慢慢地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今年盖个房、明年买块地,财主发了大财,我们的日子也一天天红火起来。
据老家人讲,山上流出的泉水还有我家的一份呢!自己用不完,春种的时候还能卖掉一部分。总之从此脱贫致富了。
注:因为年代久远,我调查3天,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当年的那个字号叫什么,但我82岁的老妈说绝对不是大盛魁;由于我的老爸也去世6周年了,具体做什么买卖,谁也说不清了,反正挺大。
(六)人丁
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光秃秃地生了六个儿子。这样就分出六柜来,其中二柜人丁最旺。我父亲是二柜的重孙子,弟兄八十一个,他是老大。
我的父亲解放前就来包头了,也是光秃秃生了六个儿子,并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我是老六。老家人这么说,包头也有赵家后代了,并且又支出六柜来。
就这么巧合,历史又重演了。
注:由于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的故事,我只知道这些了,所以暂时写到这里了。这些故事都是我的父亲去世后,老家人来办丧事告诉我的。
我家的家谱在文化大革命中,除四旧都烧了。可能是因为我家是地主,父亲怕惹事,关于这些故事从没给我讲过。
明天我再说说我的爷爷的父亲的故事。
(中)吃蛤蟆的故事
我的爷爷的父亲16岁就娶了媳妇,当家了,而且是一大家的家。为什么让他当家?谁也没有告诉我。倒是我听说他个子高高大大,能吃能干。
有一年割麦子,请来很多短工。受苦人必须吃好喝好,才能有力气干活。平时自己舍不得吃好的,但这回一定要慷慨的。猪肉烩粉条一大锅加上热乎乎软溜溜的油炸糕管你吃个饱。正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有人喊:“不好,我怎么吃出个蛤蟆!”
“哪了?我看。 ”
我的爷爷的父亲夹过一看、直接塞到嘴里、嚼一嚼咽了。说:
“哪来的蛤蟆,明明是一块肉。”
众人见了,也不好说什么,悄悄把一锅菜吃完了。要不是处理的及时,估计那锅菜都得倒,那样不把我的爷爷的父亲心痛死才怪。
现在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我就会安慰自己:先人能把蛤蟆咽下肚,我还有什么事过不去呢?
我的爷爷的父亲是一个很勤劳的人,一干就是几十年,一直到老了的时候,硬是把一个奈(方言,小土山或大土包子的意思)填到沟里,平出好大一片地。
现在想想:他留给后人的不仅仅是一片地,而且更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下)老邻居的故事
我家在察素齐是大户,家里规矩多、人口多,大锅饭吃的也不好,我的父亲稍大一些,就去了归绥(今呼和浩特)铁路农场。因为怕打仗,被我的爷爷叫回老家察素齐。后来绥远和平解放,又跑了出来去了包头,在煤矿当了一名水暖工。一干就是几十年,最后改成通风工退休。
我的父亲认认真真工作、实实在在做人,一辈子没说过别人一句坏话。
我的母亲是一个裁缝,四方邻居都是穿着我妈妈做的衣服长大的。她有个特点,不管有钱没钱都给做,有钱的给几角、没钱的跟我妈唠唠嗑、扫扫地(由于忙顾不上打扫家)就行了。
直到现在,我的母亲八十多了,一个人住在楼房里不孤独,家里老邻居你来了她走了,有帮做饭的有给打扫家的,想吃就吃想住就住,跟自己家一样。
因为家里有了这样的好父母,虽然经过那么多政治运动,我们家都在邻居善言善语的保护下,平平安安过来了。记得文化大革命时,有一个造反派要抓我们家(我家是地主)典型,刚开口就让众人骂跑了。
我们弟兄六个,没受过冷冻没挨过饿,全得益于老邻居众人的帮助。有人口少的送点粮票,有自己偷偷种点土豆吃不完送点给我家,等等太多了。
我的父亲那年得病不能动了,儿子不在身边,是邻居帮着抬到医院的。
老邻居是我父亲和母亲的快乐,更是我们的福!
现在我的父亲,已去世5年了,不论家人或邻居一切认识他的人,没有一个人说他不是的,我也在梦中经常见到他。
后记:关于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我的爷爷的父亲、我的父亲三位故去的人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关于我们这代人的故事也挺精彩,明年《我爱我家》再讲!
战友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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