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儿媳妇,我的外甥媳妇要生孩子,妹妹从老家赶来深圳,准备照顾儿媳。其实,也不用她照顾,儿媳的爸爸妈妈早都来了这里,连月嫂也都请好了,她只是想来看看而已,高兴啊,要升级做奶奶了!
今天要生了,是剖腹产,上午10点进了产房,估计个把小时手术就好了。吃过午饭,我开车和妻子赶到医院去看望,路上匆匆买了束康乃馨鲜花,代表祝福母子平安的意思,就去了医院。
深圳妇幼保健医院,在福田区红荔路上,一路从滨海大道过来,也不怎么堵车,天气又好,心情又好,不多久就到了。等我们把车停好,已经两点半了。可是到了病区,男人被挡在门外,女人可以进去。说是现在是医生查房治疗时间,病人要消毒换药,男人不方便。
没有办法,我只好等在门口。满心高兴,还带了我的单反相机,准备给我的外甥孙子拍人生第一张照片,可是,不能进去,就是没有办法。不管我怎么解释,我只是想拍一张照片就走,那个高个子保安就是不肯放我进去。
看到妇产科的走廊上,也摆满了病床,产妇们身边都躺着个小宝宝,很是可爱。有的宝宝在熟睡,有的已经开始吃奶,有的则哇哇在哭。有的则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病床从电梯往外推出来,我看到一个疲惫的产妇,躺在病床上,一个刚出生几分钟的孩子,摆放在她的病床上。产妇虽然辛苦,眼神里却透着欣慰。十月怀孕,一朝分娩。母亲的付出太多太多,这十个月,要很小心,确保孩子顺利出生。然后,是漫长的抚养期,哺育孩子一天天长大。看着眼前这个小宝宝,安静地躺在妈妈身边,我感到莫名的激动。
这是生命啊!这是生命的诞生!生命从这里开始!
人类几千年,乃至数十万年,从远古到现今,生生不息,繁衍至今,都是这样过来,一代又一代,新陈代谢,老的逝去,新的再生。
尽管有诗人说: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但是在历史长河中,人的一生是短暂的,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只有短短几十年。人生几十年的时间,将从这一天开始。漫漫人生路,前路还很长。人生坎坷,人生坦途,都不得而知,都要走下去。
尽管人生短暂,但是从人类整个种族来说,生命不息,生命永存。人类将永远延续她的生命。
鲁迅曾经说过:食欲延长现在的生命;性欲延长将来的生命。
生命在交配中得以繁衍,得以延续,永远存在。
眼前的一个个小生命,不正是他们前辈生命的延续吗?
和保安讲不通,我见护士来了,赶紧和护士说,我从美国来,飞越太平洋,就是为了见外甥孙子一面,就为拍一张照片。护士见头发花白的我拄着拐杖,胸前挂着个单反相机,我又苦苦相求,就同意了,并嘱咐说:要快一点,一会就查房了。
我耍了个小计谋,终于进到了病房。因为我并不是坐飞机来的,我是坐汽车来的。
外甥昨晚陪了一夜,今天是我妹妹在病房陪伴,月嫂今天才来,也站在一旁。外甥媳妇躺在病床上,出手术室才几个小时,此时还是十分疲惫,或许还有疼痛,我和她们打过招呼,就急于去看小宝宝。
小宝宝是个男孩,躺在病床旁边的小床上,用包裹包得严严实实,小脑袋露在外面,眉清目秀,一点皱纹也没有,足足有7斤。他刚刚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他还是如此陌生。此时,他正闭着眼睛酣睡,那么安静,一动不动,似乎还不知道他已经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了,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我有一个老邻居钱妈妈,她八个女儿中的老大育昆是妇产科的护士长,现在已经退休。我有一个老战友燕燕,她也是妇产科的护士长,现在也已经退休。一生中,她们接过无数次生,她们的工作是接生,生命经过她们的手,来到了新的世界,她们是迎接生命的人。
护士给我的时间很短,我立即开始拍照,可是月嫂说不能用闪光灯。但是病房室内光线暗,没有闪光灯我怕拍不清楚,想用手动拍摄,可是我的摄影技术不行,又慌乱,怎么也搞不好。此时护士已经在催促快走,慌乱中按下了快门,手也没拿稳,就拍了。这不,回来一看,模模糊糊。后悔也不行啊,要是我当记者可误事啦。
按下快门就被护士赶出了病房,前后还不到两分钟,我只好走了。外甥媳妇说,等满月吧,再抱来给我看。
尽管这样,我还是很满足。
这是我第一次到产科病房。
我妻子生我女儿的时候,我在部队,远隔数千里,不能前来照顾妻女。妻子是顺产,女儿7斤6两,很大,为此妻子还缝了针。孩子出生两个月后我才见到女儿。女儿小时候的样子,我至今仍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女儿。她一身浓浓的奶味,一脸细细的绒毛,从来没有抱过孩子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抱女儿,只好一路捧着从丈母娘家回到我母亲家。后来女儿长大了,到一岁就会走路,两岁已很会说话,三岁上幼儿园,五岁上小学,十岁上中学,十七岁上大学,二十三岁出国留学,研究生毕业后留在美国工作。
现在我女儿已长大自立,在美国已经工作了多年。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总是呵护,总是不放心,现在可以放心了。她已经长大,已经自立,已经能自己生活,走自己的路,从事自己的事业。父辈的生命,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延续。
生命在这里延续。
生命从这里开始。
后记:照片当时拍的不清楚,这是我十二天后补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