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建军节即将到来，这使我想起四十多年前我们福州有志青年当兵时的情景。
1974年12月我们福州300多名青年参军入伍，24日新兵集中到红卫区区委(现鼓楼区)大院操场)，约下午6时在急促的哨音催促下，整装背着背包、挂包、水壶，我们大家徒步走到福州火车站，乘坐闷罐车北上，离开了家乡福州，开始了我的新兵生活。
闷罐车就是拉货的车皮，像一只长方型的罐子箱，每个罐子上面有两个小小的天窗，两边各有个大铁门，如果关上门和窗子，里面就黑乎乎和夜间差不多了。罐子里面的地板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面放着席子，我们白天就坐在席子上面休息，晚上展开入伍时发的棉被睡觉。伴随着火车的咣当咣当声，我们离开故乡越来越远。
坐闷罐车在站台上是无法和亲友挥手告别的，因为进了闷罐车里两边的大门就要关上了。即使在关前那一刹那，一扇门前也挤不下几个人。记得我进了闷罐车里，就找了个角落坐下，没有再回望故乡一眼。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是闷罐车里没有卫生间，吃喝拉撒不好解决。记得我临走前父亲给我买些饼干，由于闷罐车里没有水，饼干也没法吃，饼干咽不下！喝水只能等车停到什么地方之后，如果时间允许，条件具备，就到下面打些水来解渴。小便是等车停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打开两边的铁门，然后大家站在门口轮流撒尿。反正一罐子男人，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这时候大家往往都憋得久了，集体撒尿的场面就很有些壮观。大便只能看车停的地方而定，车停了，带兵的说，现在可以下去大便了，这才有机会方便轻松，否则，只能一直憋着。记得我坐哪闷罐车，有个战友叫陈犀有点拉肚子憋不了，就将铁门打开一点，蹲在小门拉大便。
坐闷罐车是没什么点的，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走，我们一概不知。反正也没有个钟表，我们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个小时，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有时甚至也弄不清白天黑夜。闷罐车要为别的车让路，有时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一停就是几个小时，这就让人颇感煎熬了，新兵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在当时的年代，铁路运输不正常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你问也问不出个所以。我们的终点站究竟在哪里，也不清楚。就这样懵懵懂懂，晨昏不辨了几天几夜，直到有一天，列车停到了一个地方，带兵的打开车门，我们的眼前豁然一亮，哇天津,火车到达天津站，一部分战友被分配去了天津杨村机场，通县机场、464医院。其余的战友，继续乘坐火车往唐山市。傍晚火车到唐山市下车后，在唐山火车站广场，点名答到的战友被分配到唐山机场及空六军机关，剩下的分配到遵化机场。我们这些自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第一次领略到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滋味，看不尽的雪天茫茫展现在眼前：哇！大雪！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大叫起来。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大雪，雪的苍茫壮阔无际把我们这些南方的孩子彻底征服了，几天几夜在闷罐车里的憋闷也随之一扫而光。
而今当兵恐怕再也不会坐当年的闷罐车了，他们会坐上带有空调的客车或动车奔向人生新的目的地。然而，坐闷罐的经历谁说不是一种难得的财富呢，我们的军旅生活从此开始，40年过去了，每想起来总让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