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故事56 时装秀6《演出之后》
模特队的首场时装秀在法兰克福市卡斯达百货大厦正式拉开了帷幕。这是一座10层高的百货大厦,大厦的一楼到五楼有一个偌大的共享空间,卡斯达的很多大型活动都在这里举办。四周往来的顾客熙熙攘攘,上楼下楼的顾客都要在这个共享空间里搭乘上下的自助扶梯。时装秀的T台几乎搭高到了接近二楼地板的高度,当天前来购物的顾客可以随时停在各个楼层与共享空间的安全挡板之间的通道上观看模特走秀。
为了让时装秀更具吸引力,主办方特意邀请了德国(当时叫西德)国家电视2台的一名知名度颇高的节目主持帅哥海因兹作为时装秀的主持嘉宾,后来得知,他也将随同我们和德方的接待小组一起,主持我们在5个城市10个百货商场的全部巡回演出。
演出当天,卡斯达百货商场一楼的共享空间里布置了不少中国元素,红灯笼、中国汉字条幅、几只造型独特的风筝、和不少各式各样的京剧脸谱。其中最为壮观的就是当时天津风筝魏的传人亲手制作的一个飞龙大风筝,风筝的造型是一个几乎有一米见方的特大龙头,虽然这龙头大风筝足有几十斤重,但据说在有风的天气里是可以放飞到空中的。当时演出结束后,那个龙头大风筝就成了垃圾给扔掉了,至今想起来甚为可惜,否则留到今天一定是一个价值不菲的珍贵文物。
我们模特队一行来到演出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了。广播里不断播报“各位亲爱的顾客,一小时以后,将在这里首次举办完全由东方美人参加的时装秀,机会难得,望大家不要错过。”
随着广播循环地播放,前来等候演出的顾客也越聚越多,接近5点钟时装秀开幕前几分钟,演出的T台周围就聚集了将近200多位德国当地的观众。前排还有许多看样子是退休闲暇的老人,工作人员礼貌地为这些老人搬来了椅子,从现场出现在观众手中的许多大大小小的卡斯达购物袋看,绝大部分来宾都是当天前来购物逛街的顾客。
5点的钟声响过,演出正式开始了。首先出场的是模特队的灵魂人物徐小姐,她的个头虽然在表演队里是最低的,但走秀的经验最丰富,据说在此之前,曾经被邀请参加过多次国内的大型时装表演。徐是典型的东方美人,在我看来属于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姑娘。她在T台上的几个不同角度的POSE得到了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接下来各个模特都在换衣师魔术般的安排和调理下,有条不紊地登场亮相登场。
当时德国还分为社会主义阵营的东德和资本主义阵营的西德,而当时的中国则与当今的北朝鲜颇有几分相似。对西方人来说,不仅在马可波罗的大元帝国时代,还是在毛泽东统治的社会主义时期,拥有古老文明的中国自始至终就是个谜!中国充满了未知和各种让西方人难以想象的神秘感。如今,大幕揭开了,神秘的东方女郎以标准的西方模特的步伐展现在德意志民族的面前,这的确极大地满足了他们渴求了解东方文化的欲望。
当天中国姑娘们的那种优雅气质和平日西方人难得一见的东方韵味,以及卡斯达春季系列的靓丽时装所产生的合力伴随着几百名观众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将这场时装秀推向了高潮。结尾的中式婚礼更让老外们看得如痴如醉。扮演“新郎新娘”都姓马,“新郎”叫马国芳,“新娘”叫马莉,她们这一对搭档是模特队为这个场景精心挑选的2个角色。马国芳个头差不多有1.8米,皮肤稍微有点红里泛黑,属于那种西方人特别推崇的健康肤色,两道浓黑的眉毛衬托着那双带着几分英气的大眼睛,她扮得是男装,头戴中式礼帽,身披大红织锦缎面料裁剪的中式礼服,手中拉着一个中间扎了一朵大红花的缎带,缎带的另一端是扮成新娘的马莉小姐。马莉大概有1.7米的身高,俊美的脸上略带着西方女人的美艳,亚麻色的发梢下映衬着颇似维族姑娘那水灵灵的动人的眸子,脸上笑起来呈现出迷人的2个酒窝,马莉的微笑似乎对西方的男士具有百分之百的“杀伤力”,就连后台那位风度翩翩的电视台主持人海因兹似乎也被马莉的微笑弄的有些魂不守舍!当时大家一致认为,节目最后的中式婚礼场面对整场时装秀的确起到了画龙点睛之妙。梁祝的小提琴乐曲和新人对拜的场景在最后一刻将时装秀推到了高潮。我从那长久回荡在T台周围的掌声里,听到了作为中国人的自豪和对中国文化的自信。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当天由于人来的太多,主办方请求我们在晚宴前再加演一场,以满足观众的需要。
首场演出的完美落幕让卡斯达的高层特别兴奋,他们为当晚特意为此举办了庆祝晚宴。丰盛的晚餐几乎让你没有机会把每样上来的菜肴都吃干净。那次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在晚宴上见到了好多当时从没见过的各种热带水果。晚宴上还开了好多支香槟,大家举杯同庆。期间,东道主曾邀请我们的领队上去致答谢词。可能是过度紧张的缘故,闫科长推说胃口不舒服就是不愿意上前讲话。无奈,最后硬是把我这个翻译推到了台前致答谢词。
晚宴期间,闫科长、我和马莉等几个模特被安排到和电视台主持人、时装秀导演、以及当地几位叫不出名字的商界名流一桌。作为翻译,我挨着领队闫科长坐。按照西方的礼仪,宴会期间宾主需要交流互动,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至少可以聊聊时装秀,说说刚刚过去的那场演出,向东道主了解一下接下来的演出安排等等,但是作为领队的闫科长,除了偶尔抬头冲大家笑笑,席间几乎没有跟周围的主人一方有任何交流。为了礼貌,我这个翻译只好现场应酬着,先和德方客人聊上几句,然后把我跟他们说的内容用中文给领队翻译一遍,再煞有介事地和闫科长耳语几句,再去和老外们聊上一阵子。看上去似乎是闫科长在通过我的嘴和东道主一方的几个人在聊天,但实际上我心里明白,我们就是在演戏,目的只有一个,别冷场,别让人家看出来我们的领队既不爱说话,又不想说话,甚至不敢说话。32岁的我当时还是比较青涩,骨子里多少还有部队回来的军人身上那种特有直白和简单。熟不知,当时我这种临场救火的做法竟然被事后扣上了目无领导的罪名,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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