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
文/赵平虎
对不起了,天津的战友,我总是过津而不入,倒不是谁得罪了我,而是另有缘故,这涉及到一个人,就是沈大夫,她是我家的一个远亲,由于和我母亲走得很近,所以比较交好。
沈大夫是天津人氏,解放前她家是资本家。由于天津过去的地理条件不好沟多,她上学需要过一条河,河上只有一个独木桥,她一个女孩子家不敢过,于是她家的一个长工就背着她过,一背就是十年啊,从她8岁上小学一直背到18岁高中毕业,背她的这个长工后来很了不得,地球人都知道他就是著名相声演员郭全宝。
沈大夫后来考上了医科大学,认识了同学姚大夫,就和姚大夫搞对象,和他的父母谈条件。姚大夫是北京人,他父母是做买卖的,跟沈大夫说,我家儿子多条件也不好,所以不能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愿意找我的大儿子你就找,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因为我儿子长得帅,我们不愁讨个媳妇。
沈大夫因为爱上了姚大夫,没办法只好裸婚嫁给了姚大夫,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来到内蒙古成了家,他们一直在包头医学院工作,因为除了上课还要去附属医院给病人看病,所以大家都叫他们沈大夫、姚大夫,而不是叫他们沈老师、姚老师,他们先后生了3个女儿,日子过得很美满。
关于她的丈夫姚大夫是个特别勤奋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因此在“文化大革命”被定为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的“右派分子”,文革结束以后包头有一个去加拿大留学的机会,自然就给了他,因为他是包头市医学院最年轻的“右派分子”,也是包头市最年轻的“右派分子”,人们说他因祸得福了。
姚大夫加拿大学习四年回来不久,又有一次去美国深造的机会,又是一走就是两年,这次回来包头待不住了,有资本了,一心想回他的老家北京,太难了,北京的户口哪那么容易搞到,那就迂回一下先回媳妇的老家天津吧。
当时天津的领导特别注重人才,据听说市长亲自接见了他,并立刻承诺为他们一家办理所有手续,由于天津实在不能为他找到一个很适合的位置,就专门为他重新盖了一个医院,这就是天津医学院附属医院,让他到那里当院长。
那时,我在保定(易县指挥连)当兵,我妈妈领着我哥和我嫂子来部队看完我,还专门去天津住了几天,当时沈大夫高兴得不得了,开着汽车拉着我妈妈他们把天津转了个遍,那时谁能搞到一个自行车票都了不得,坐汽车那简直就是国宾级别的待遇。
又过了几年,等我复员回包不久,就传来噩耗,说沈大夫死了,她是给医院2楼擦玻璃掉下来摔死的,我妈妈知道后,骂了很久:“沈大夫,你积极个啥?你不干活谁敢说你个啥!你死了好了,三个孩子没娘了,你想过没有?”
再后来听说,姚大夫又找媳妇了,新媳妇是一个他的学生,一个研究生,又年轻又漂亮……
那时,沈大夫曾和我妈妈说找机会让我去天津学医的,我也挺喜欢学医,但沈大夫的死,我的一切愿望终结了,天津也没有惦记我的人了,从此,我过津而不入,天津与我无缘了。
值得欣慰的是,我自己虽然没有学医,但我找了一个医生,我爱人是搞ct、核磁的大夫。
2016年3月24日草于草原钢城·包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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