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7.28纪实(2)
我和鹿向丽赶到指挥所的总机房,从招待所到指挥所途径的房屋全部倒塌了。我们迅速爬到指挥所坍塌成一片的废墟上,见朱民义、刘涛、郑桂英正在用手扒我们班的值班人王文艺(地震时,王文艺反应极快,向窗外跳了出去,结果是与楼房倒塌同步,但他的头部分露在外边,所以班里同志很快发现了他)。我看着倒塌的指挥所,感到总机、机房全完了,线路就更不用提了。我很担心值班的两位女兵,问班长“小李(李琼)和小高(高东丽)怎么样?”班长说“还在。”我高声喊了起来“李琼!高东丽!”从废墟深处传来李琼的声音:“唉……”我问:“你的情况怎么样?”李琼答“还可以。”我又问“小高怎么样?”她说“不清楚。”我鼓励她:“你要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我看着眼前机房所处的二楼与三楼的楼板紧紧贴在了一起,心里很着急,一种巨大的悲伤涌上了心头:感觉哥哥没了,小高没音讯,李琼一定伤的不轻,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王文艺被救了出来,只见他的脸上有一条撕裂的大口子,血水还在流淌着,我找了一块布给他包了包,他无力地躺在了小车库前边的平地上。
获鹿机务站的李森技师脱险后也来到了指挥所废墟前,他看到总机是不行了,于是问班长通往北京的分线盒在那里?班长说谷宇平清楚,便将查线任务给了我。我光着脚快步走下废墟和李技师一起去执行任务。查线首先要有磁石单机,在这种情况下到哪里去找呢?我们回到营里,没有。又到发报台,沿途遇到从那边过来的同志说,发报台也平了。我们又回到军部,在招待所后面发现了一辆通信车,我和李技师跑了过去,在车上找到四部单机,还找了些工具,正要走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抓住了我,满眼是泪地央求我们去救她的家人。我们犹豫了片刻,便向小姑娘说明“我们马上要去查通往北京的线路,早点与北京联系上,中央就会派人救我们的。”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撒开了手。
我们快步赶往指挥所,路边杜政委坐在一把藤椅上,给我们下达指令,并派出了当时军里仅有的一辆能够开动的小车,还一再嘱咐我们,“接通北京后,立刻上报我们的情况......噢,直接上报中央军委……”他们看着我光着的双脚,感到爬竿的不便,这时一位坐在路边的1分队受伤的参谋,脱下了脚上鞋递给了我,我手提着这双大鞋跳上了车,直奔197师方向。当我们赶到“1634”分线筒时看到上面已有197师的人员在试线,稍后“2503”机务站的人员也来到了,加上我们空六军的三方人员都上到三角竿上,大家摇着各自的磁石话机,没有一条线是好的,三家通往北京的数条线路全部中断了。就在我们全神贯注的检查线路时,那辆小车被人抢走了.我们徒步走回军部,向杜政委汇报了情况,首长立刻决定采取其他措施.
1976.7.28纪实(3)
我再次回到总机房旁,大家还在救助李琼.这时来了许多唐山场站的救援人员,已经清理出许多碎砖及杂物,巨大的钢筋水泥板阻挡了通道,救援战士用锤子将水泥板一点一点砸碎,最终通道上只留下一条条钢筋了,李淳班长从营里找来一把大钳子,几名战士同时用力将一根根钢筋剪断,一个通往二楼总机房的小洞露了出来.这当中我们一直与李琼不时地通话,当她知道快要救出她时,她对我大声说道:”我没穿外衣,你给我找件衣服.”我想自己也是衣冠不整,根本没有衣服为她准备。小李的脚先露出来了,救援的战士用手将碎砖清除,几个人又用双手一点点地托了出来.只见李琼浑身是土,她身上没有一点外伤(地震时李琼正睡在总机后边,楼坍塌下去总机斜倒下形成一个小三角区,她恰巧处于其中),衣着比我们在外边扒她的女兵们都整齐,我激动的眼泪掉了下来.搀扶着她走下了废墟,这时才感觉头顶疼痛,一直以为在流汗,摸来摸去的都是血,才想起是让天花板砸的。郑桂英找来一块三角巾为我包扎。救援战士还在寻找高东丽… …
夜晚来临,营里的同志已经在操场上支起了两个大帐篷。我们二连,这个男女混合连队所有生者同住在一个帐篷里,南面是女同志,北面是男同志,就这样度过了数天,白天一部分人去挖死难的战友,另一部分人去架线挖粮食找水源。夜晚可以听到帐篷里传出幸存战友们的悲壮歌声.大卡车在夜幕中带走了牺牲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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