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礼兵到普通警察
我儿子叫袁丁,乳名丁丁,是九江市公安局浔阳分局一名普通警察。
记得儿子刚从中央警卫团退伍时,问他最想分到哪个单位?他不暇思索脱口而出:公安!
丁丁从小就滋生对警察的敬畏之心。看到穿着警服忙进忙出的叔叔和姑父威风神气的样子,羡慕极了;唱着“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的儿歌,认定警察叔叔最可信赖;知道凡是扭送到派出所的,都是些鸡鸣狗盗打架斗殴干坏事的人。长大后当一名警察,是他从小就有的愿望。
接近成人年龄,他当兵到中央警卫团,挑选到礼兵中队。守卫庄严肃穆的人民大会堂和毛主席纪念堂,目不斜视,立如雕像,成为一名标准军人。在宽敞的人民大会堂门前,挺立迎宾仪式的礼兵方位,展示大国形象和风范,与四周的彩旗和花海交相辉映,为天安门广场增添靓丽色彩。频繁现身金壁辉煌的大会堂内,执勤在中央首长身边和周围,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会见外宾的礼兵,保障会场重大活动,脸上溢满自豪感和幸福感。肩扛邓小平、杨尚昆、彭真灵柩,缓缓迈着正步,送别德高望重老一辈领导人,是他终生难忘的沉重时刻。
那年夏天进京探望儿子,我和妻子住在警卫团营区旁招待所半地下室客房。一天下午,外面来传来密集的口令、口号和脚步声,驱使我们好奇地从上壁窗口向外张望,顿时就被操场上礼兵中队的队列训练吸引。只见烈日之下,中队官兵身着笔笔挺挺的军装,一个个昂首挺胸挥手踢步,整齐化一精神抖擞,一招一式刷刷作响,壮观场面看着看着令人振奋。一场训练下来,这班帅小伙子从上衣到皮靴都被汗水浸透了,让我这个有过二十年军龄的老兵唏嘘不已。
三年军营生活,立功受奖,评为优秀士兵,入党,恰似为丁丁后来从警预设的考核科目。他分配到分局第一年,德能勤绩综合考评就在数百民警中名列第三,分局的队列训练,还让他当教练呢。实行警衔后,退伍兵不能进入警察序列,使丁丁一度感到失落。所幸他没有气绥,入函授学校,闲来看书的习惯,从中受益匪浅,他最终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被用人单位录用,重新确定了警察身份。
丁丁先后在派出所、120指挥中心、刑警大队重案中队、经侦大队和禁毒大队工作,不知不觉从警十六年有余。从当警察起,长年忙忙碌碌,生活无定规,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很少。经常是说好了等到他回家吃饭,可是临时有事或遇到任务,饭菜凉了人却回不来。家务事,从单身到结婚有了小孩,从来就没有对他作过多指望。只要他能按时回家吃饭,就感到心安。作为父亲,起初我总有许多担忧,担心他在与犯罪分子打交道时的人身安全,担心他受到社会环境污染把从部队得到的东西又还给了部队,担心他工作和人际关系出现问题,担心他不注意身体……天长日久,看着他工作和生活的历练,这种担心便在习以为常中渐渐淡漠起来。
一年又一年,无形之中我感受到儿子的成长和成熟。不时饶有兴趣地从他口中了解社情,会心地听他说世道人心,与他分享从办案执法和处理纠纷中悟出的为人处事道理。虽然值班、执勤、守点、办案,经年累月累死累活,还让肠胃落下毛病,却使他知道什么是责任和使命,什么是默默奉献。看到他解决发生在亲友及周围人之间的矛盾,竟然那样入情入理、把握分寸,我突然发现,昔日动不动就想训斥的臭小子,如今真的不可小觑。
丁丁担任禁毒大队副大队长后,忙进忙出,出市出省办案的次数更多了。想问问具体情况,回答往往只有两个字:有事!后来才知道,公安部督办的王某贩毒案、省公安厅督办的吴某贩毒案和张某贩毒案,分局有史以来破获的这三大跨省贩毒案,都是由他主办的。
案情的错综复杂,在单位为他评先报功过程中我始有所闻,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似乎并不为过。是啊,与狡诈的贩毒分子周旋,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云诡波谲,虽说平时看不见硝烟和刀光剑影,斗智斗勇短兵相接也处处充满险恶。侦办张某跨省贩毒案,他和队友顺藤摸瓜,克服异地调查的困难,餐风宿露,几经辗转,费尽周折。带队在南昌布控一个多月,妻子怀孕无暇照顾,产检也不能陪同。在这期间,肠胃病复发,按时煎服中药、注意饮食和休息的医嘱,也无法顾及。为了不让目标脱离视线,不敢闭目打盹,室外蹲守通宵达旦。最后,暗随案犯进入高速公路,直到在铁证面前将案犯截获,丁丁和队友谈辉已两天一夜没有合眼。
抓捕跨省贩毒的王某,给丁丁带来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王某束手就擒时,身边带着一个两岁的男孩。丁丁和队友不忍看到年轻母亲手戴冰凉手铐而使幼小心灵受到伤害,极力把孩子视线引开。当孩子亲属从广东赶来将其领回,他们又将刚拍下的孩子照片及时送给王某,劝导她安心伏法。
丁丁在禁毒工作中的成绩,受到大家肯定。得知他被省厅记二等功,我无比欣喜。我看到了儿子的担当,心里说:儿子啊,好好干,你兵没白当,警察,照样可以当得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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