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道终酬勤》上部
北京上学的名算是报上了,可我听说这公司人事科对派人参加考试并不情愿,主要争议还是一个字,钱!他们感觉这次外派学习的费用实在是太高了,之所以最后勉强同意我报名,主要是程经理帮我说了话。另外,人事科认为我此番去北京考试最终也仅仅是走个过场,他们并不相信我能考上。如此一来,同意我报名,给足了领导面子。考不上,我也死了这条心,这样做两全其美,领导交办的事情办了,但钱也没花出去。
据我从其他渠道了解,这次报名参加考试的人大多都是来自全国各外贸专业公司的在职外销员,各地外经贸大专院校的留校老师和外贸及国际金融出版机构的专业英语人才。考试是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出卷子,美国老师监考。这么高的入学门槛,这么有难度的考试,别说人事科不相信我能通过考试,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人事科的报名表格寄走之后,我的思想压力陡增,如果考不上,给领导丢了面子不说,自己往后在公司灰头土脸的,怎么混呢?不过,华山一条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考试的头一天,为了万无一失,既不会因为当天的交通有什么意外错过了考试的时间,又不至于因早上着急赶路导致精神紧张临场发挥失常,我选择了提前一天乘火车来到北京。在距离考试地点北京外贸学院附近找了一个便宜的小旅店住了下来。旅店在中日友好医院的东侧,离考试的地方步行只有10分钟左右的路程。找到住处后我又试着往考场的位置来回走了二趟,直到我感觉彻底熟悉了路线之后,心里才算彻底踏实下来。
我这个人原本就心思重,平时很爱想事儿,如果再有点重要的事情悬着,睡眠就更差,只要半夜醒了,这脑子就会像滚雪球一样,根本静不下来。我睡觉轻,一有干扰就睡不着。那天为了图安静,狠狠心没住那种人多的大间通铺,而是选择了一个双人间。没想到,当服务员把我带到房间时,我立马傻了眼。屋里睡了一位东北来京办业务的采购员。这大哥大概当天晚上喝了几口,呼噜打得山响。我一看不行,立刻去找服务台要求更换房间,但查了一下入住登记,除了通铺之外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房了,最后无奈只能又回去和那个打呼噜的东北汉子一起“同房”。
房间很小,我的床和那个东北大哥的床相聚也就七八十公分吧,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鼾声,声声都像响在耳畔的炸雷!我躺在硬板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烙饼”,开始一直强忍,希望能够睡着,忍到后半夜之后,夜深人静,那鼾声似乎又被放大了好几倍!于是我干脆抽身起床,穿上衣服,坐到了外院的门槛上看起书来。 记得那个晚上月光特别亮,我拿出那本随身带着的《英语900句》伴着皎洁的月光随便翻看起来。其实我心里门儿清,知道当时再复习对明天的考试也无济于事了,这么做只是个心理安慰。
那个晚上,这位东北老哥还真让我长了见识,他是咬牙、放屁、打呼噜、说梦话样样不落。这么大的动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于是当晚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困的撑不住了,才爬上床稍微迷糊了一会儿。
早上九点整,我坐在了北京外贸学院(现改为国际经贸大学)的一间临时考场内。全国外贸系统报名参加考试的人很多,大概有二百多人。由于考生多,我们被分成了四组先后开考。先考笔试,后测口语。记得那次考试应该是国内刚刚引入美国教育考试中心向全世界输出的英语考试标准“托福”(TOFEL)。考试开始时,我发现监考人居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有外国人在场考外语,这让参加考试的考生们也开了眼。
整个考试大约进行了50分钟,考试的内容,主要是两个人就多个主题进行对话,对话的语速比较快,基本模拟真实生活中的不同场景,考生必须认真听懂对话的含义,并根据对话中的背景信息快速进行判断,然后在给出的几个答案中找出最接近的选择。真实场景对话的语速较快,对相当一部分平日里接触外国人较少的考生来说,可能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倘若一个问题听不明白,很可能会造成慌乱,一旦找不出合适的答题选项,时间的延误就会导致连锁反应,以至于听不清后面的考题,彻底乱了阵脚,最后导致考试一塌糊涂。
过去的几年里,我在英语的阅读和听力方面都有了比较扎实的积累,再加上自己经常找老外聊天说话,听惯了他们平时讲话的语速,因此当耳机里播放场景对话时,我基本可以立刻抓住主题,然后迅速在答案找出选项。我知道这是决定我命运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丁点懈怠和马虎,我咬牙跟着节奏往下走。整个考试的过程自我感觉还比较顺畅,对话场景听得很清楚,选择题一个接一个的听,选项一个接一个被挑了出来,整个笔试的过程就这么结束了。走出考场自己认真回想一下考试的全过程,感觉除了四五道题的答案没有多大把握,其余的应该比较确定。不过我知道此次考试来了不少高手,竞争的结果可能就是最后那么一点点差异。
笔试部分结束后,由于考试的难度比较大,我的确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这接下来的口语考试则让我信心十足。负责给我们考口语考试的老师,其实就是北京外贸学院的应届毕业生。那口语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简单和我交流进行了几个回合,我就感觉“考官”说话就有点不分流儿了。我们彼此的对话大概连三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很显然,这次考试,口语就是个陪衬,否则也不可能让应届毕业的大学生负责考试。
考试结束以后,我在和平门中日友好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面馆狼吞虎咽地吃下二碗老北京炸酱面,乘下午的火车返回了天津,一路上,我简直困死了。头天晚上让东北大哥吵的基本没怎么睡,转天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参加入学考试。上了火车,刚坐下一会儿,我就支持不住睡着了。梦里,似乎是在一个建筑工地那高高的围墙上行走,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泥砂浆,既要小心提防从高墙上掉下去,又要仔细寻找走到下地面的台阶,觉睡得好累,连梦也做的好累!(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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