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诺曹” 市委统战部部宣传处 张建平
“皮诺曹”是我们在欧洲访问时送给随团司机的别称。实际上,皮诺曹是意大利童话《木偶奇遇记》中的人物,是那个讲假话就长鼻子的角色。我们的一位成员非常喜欢这个小木偶,到意大利的第一天,在路边的摊上买了一个又一个,惹得大家发笑,于是叫来叫去,就把名字转移了。翻译介绍过司机的名字,但很不好记,更由于对他的印象不好,以后的那些天里,我们都这么叫了。 大概是“皮诺曹”知道要为中国人服务吧,大概是物美价廉的中国皮货和服装让意大利人很尴尬吧,“皮诺曹”一开始就把欧洲人的高傲、刻板表现得淋漓尽致。行程开始的第一天早上,他就搭拉着脸迟到了。这是个纯意大利血统的男人,五十多岁,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卷发,肚皮很大,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首欧洲乐曲的名字--啤酒波尔卡。迟到了不说,态度还不友好,往车箱里放我们的行李,用力很大;对我们礼节性的行为也不理,给水不喝给水果不吃打招呼当作没听到,整个一个“格格不入”!我们心里直犯嘀咕:这司机可够烦人的,十几天的时间跟他相处在一起,太别扭了。 上路了,“皮诺曹”把车开得轮子不沾地似地快。欧洲的公路四通八达,路况好,路上车多而且全都是好车,车速都很快。这时候,“皮诺曹”公然违规,开车时吸烟、打手机;想停车他就自作主张,而且车子停的位置紧靠树墙,上车时很不方便。更可气的是,我们在意大利的行程上虽然没有参观比萨斜塔的安排,但经过协商,有关方面全都“OK”了,他却“NO”,以“修车”为理由,谁说也不行。 他的无理让我们很是不满意,于是以他开车抽烟打手机影响安全,主观上不配合行程调整为理由,坚决要求换人。这一招很见效,第二天他就老实了许多,但还是“牛”,看谁都懒得用正眼,偶尔斜眼从车内后视镜和我们的目光相对即迅速错开,后来索性翻出来一副太阳镜戴上,天都黑了也不肯摘下来,车子照样开得飞快,弄得我们挺紧张。 “皮诺曹”强调工作时间是早八点到晚八点,超时就要加付工钱,据说欧洲都是这个规矩,是法律。害得我们调整了所有在晚上的公务应酬,避免超时,避免在付费多少的问题上闹得不愉快。没想到,第二天晚上“皮诺曹”就“掉链子”了――找不到住宿的地方!这真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错误。我们乘坐的是一辆装有“GPS”(卫星定位系统)的“奔驰”中巴,只要输入出发地和目的地,彩色显示屏就把道路情况标注得明明白白、一目了然,国内尚无此种车型及设备。夸张一点说,车子的性能先进得连傻子都能开。欧洲的汽车基本上都是这个水平。然而不知为什么,“皮诺曹”楞是走错了方向,越走越荒凉,都快十点钟了,大大地超过预定的行程时间,仍然不见饭店的影子。后来连我们都看出来不对劲了,多次向他示意是不是走错了,他却加大油门紧定不移地往前开。后来连一点灯光都看不到了,“GPS”也失灵了,这才停下。“皮诺曹”傻了,用意大利语打了一通电话,匆忙掉头往回开,结果又走错了。这时候他也沉不住气了,黑灯瞎火地,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一边开车边打手机,在电话的引导下,左拐右拐,折腾到十一点多,才找到我们要住的饭店。如果按“规矩”,耽误我们时间的损失怎么算?但整个过程中,除了善意地提醒、安慰他,每个人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我们都说,“皮诺曹”肯定没有到过中国,不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上,“皮诺曹”态度有了变化,用彼此尚能听到的声音问候。开车时,抽烟也有了节制,实在烟瘾上来了,把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停车的位置也顺当了,后来的几天里,还主动提出建议,选择最佳停靠点,让我们少走路;到了住宿的地方,十分卖力地搬行李,特别是女士的行李,格外关照。我们一直很自然地和他友好相处,遇到中途休息或有闲暇时间,互相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聊天,团内的女士还特别劝告他,吸烟有害健康,他笑而不答。通过交流,我们知道他有着三十多年的驾龄,在这方面,他的技术和职业操守的确值得称道。笔者本人也开车,因此观察的更细致一些。他很少踩刹车,驾驶着车辆,运行的快捷准确。尽管欧洲道路上的车速很快(平均时速百公里左右),车距离很近(有的时候前后只有几米),却很少看到交通事故和警察;他很少用喇叭。一路上,我用心地记着,十几天的路程,只有两次按了喇叭,每次都是“的”一声,提醒前面的车注意变灯了。不象在北京,如果你稍微慢了一点,那就听吧,喇叭声吵翻了天,好像周围都是你的老师和飚车高手,而且一个比一个繁忙,丝毫耽误不得!“皮诺曹”的车子就是快快地静静地开,欧洲的车子都是这样开。 结束行程时,“皮诺曹”通过“GPS”计算出行驶里程,我们纵横西欧7个国家,行程2700多公里。那一天,鉴于安全圆满地完成任务,鉴于我们又交上了一位新朋友,大家让我作代表,把一瓶质量很不错的法国红酒送给他。他感到很突然,比划着做了一个欧式的疑问动作,“给我?”我通过翻译,向他表示一路上开车辛苦了,权作感谢,我又对他幽默了一句:当然,这酒不是让你开车时喝的。“哈――”捧着红酒的他张大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一刻,他像个顽皮的大孩子。到机场分手时,他手脚麻利地帮助搬行李,又满脸笑容地和我们一一握手,用他那温暖宽厚的大手,用力地和我们相握,久久不放。他说了一大串我们没能听懂但一定是祝福的话,并通过翻译说,我们如果再到意大利可以找他,很希望能再次为我们服务。 噢,对了,他的名字叫奥古斯蒂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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