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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提问 一次奇迹
——回忆开创新飞行员训练奇迹的一次难忘经历
那是在改革开放的前夕，春暖花开的季节里。
在一次会议的间隙，刘玉堤司令员用温和的语气叫住我：“韩团长，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司令员的问话。他接着说：“听说你参加飞行训练大纲的修改编撰工作，还给空军司令部机关人员、咱们军区在张家口办的指挥员集训班讲过课。”我立即回答说，是。他又说：“你们要接收的这20多名新飞行员，按大纲的规定，在一年内你能完成第一提纲吗？”我毫不犹豫地说：“司令员，只要教练机和飞行场次给点照顾，没有政治运动，一年内完成第一提纲没问题。”刘司令员看我回答的很干脆，信心也很足，微微笑了笑接着问：“那半年呢？”说实话，我内心有点紧张了，他的问话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稍加思索，依据我对新飞行员的训练体会，以及部队多次改装训练经验，特别是我在空军高等学府11航校，看到中国人帮助兄弟国家改装训练的做法。我很坚定地说：“半年也能完成提纲。”气还没喘一口，司令员马上站起来，像在作战时下达命令一样，严肃认真地说：“那三个月呢？你还能完成提纲吗？要保证安全，保证质量，不能光抓进度啊。”当时我心里没底，也猜不透司令员的意图，不能瞎说。我回答司令员说：“让我回去好好筹划筹划吧。”
刘司令员的话，我反反复复地思考了好几天。我想，司令员这是在试探我，还是暗下任务的一种非常艺术呢？刘司令员是人民空军的英雄，曾打掉敌机数架。在我还是雏鹰的时候，就非常的崇拜他、敬仰他。从报纸和航空杂志上读到他的功绩，真心地佩服和羡慕啊！从报纸和杂志上剪下他的英姿照就放在我的枕头下，他是我心中的偶像。后来在九师任师长时，他大胆敢干，雷厉风行地抓训练的事迹，我也时有耳闻。
刘司令员，您看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在心里说，韩东福，就看你的了。你不是仰慕刘司令员的工作作风吗？你不是倾心刘司令员的英雄事迹吗？你不也有丰富的训练经验吗？而且还参加飞行训练大纲的修改编撰工作。按照团内现有的条件，尽最大的努力，三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我下决心向司令员交一份红色的答卷（当时是五分制，红色就是五分）。有军、师首长等领导机关的帮助；有坚强的团领导及非常能干的司政机关；有特别能战斗的教官队伍；有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连续战斗的机务工程队伍；还有后勤保障及其他各方的供应，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一场战斗，战前预备开始了。
全团上下迅速行动起来，各种会议一个接一个，决心书、保证书、挑战书，像雪片一样送到政治机关。全团像吹起冲锋号，个个向前冲。连炊事班的人员都表了决心：不怕苦不怕累，保证大家吃得好身体棒。
我按照毛主席“凡事预则立”、“不打则已打则必胜”的教导，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工作，统一领导及教官队伍思想，明白这次任务的性质及特点，认清有利条件和不利因素；实施过程中将遇到什么困难，以及采取什么措施解决，都要想到，我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批新飞行员都是20出头，个个像小老虎，真让人喜欢。他们年轻精干，朝气十足，精神抖擞，有使不完的劲儿。尤其是他们的文化素质较高，航校技术训练比较扎实，组织纪律素质也不错，体格健壮，每天飞行三、四小时没问题。这就给完成预定任务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划破碧蓝的天空，战鹰的轰鸣震天动地，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仅用了四个训练日，20多只小燕都出窝了，取得单飞米格战机的开门红。随之复杂而较多的科目练习又开始了。在组织实施指挥训练中，按照科目练习的需要，在大纲、条令的允许下，我们进行了一系列训练方法的改革。如仪表训练，集中大队、集中时间，大小场次接连不断；集中教练机、教员（特别是能在云中带飞的教员），在一个场次中飞行员少则飞行两次，多则三次，这样做的好处是，教员、学员练习集中，准备简单，甚至教员、飞机及使用的空域都不用换，这就容易取得好的成绩。为了缩短地面两架次间的时间，增加场次架数，我们大胆采用了反向起飞、顺向落地的方法，这样大大缩短了再次起飞的时间。通常，飞机落地、加油到再次起飞一般需要35—40分钟，而用新方法只需要6—8分钟。如果用双枪加油，那就更快了。不仅如此，在同样时间、场次内，大大提高飞机、教员、场地的利用率，解决了僧多粥少的矛盾。在那个时代，训练团教练机少、不够用，一个场地飞行员飞一次仪表是很平常的事，有的用半年多时间才能飞完仪表，始终处于“饥饿”状态。这种训练方法就使飞行员飞行次数、飞行教员、飞机的时限性都能达到满负荷。一个飞行员近20次飞行仪表用6—7个飞行场次就结束了，飞行连续取得好成绩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也遇到过许多问题：飞行次数多、教员力量足、地面时间短、空域不够用的矛盾最突出，但对于我们来讲，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经过教学法会议的研究，决定空域两层飞，再以机场跑道为分隔线，画出实施动作路线图，两架飞机间隔7—10分钟，就可以连续放飞（近似穿云图），并要求教员、飞行员画出实施图，通过地面多次演练，练习器上练习考试优良后，才可在空中实施。
再如单、双机复杂特技训练，也要求大队或中队相对集中进入训练。带飞练习最好是“先二后一”或“先一后二”，这要根据多方面情况定。第二个场次就放单飞，并且谁带飞就谁配他单飞。要求飞行员在一场次内飞同性质练习，少则2次，多则3—4次。记得有的飞行员在一个场次内就飞了四次双机特技，优秀顺利地完成该练习。这样高度的集中训练，是既取得好成绩又能保安全的有效方法。飞行教官和飞行员们都很欣赏这样的训练，都说不错。在同一场次飞同一练习多次，从准备到实施，精力集中，准备细致全面。再飞不好怎么说也说不过去。还有像空中射击照相、对地面实弹射击照相训练等，都根据具体情况和实际的需要加以改进，也取得比较可观的效益。在训练场地时限上，也竭尽所能。有的一个场次飞行10小时之多。真是早晨迎着朝霞升，傍晚伴着夕阳落（早上7点开飞，下午5点结束）。空中飞行时间达90多小时、130多架次，有的飞机飞满8架次，教官达到大纲时限规定。据北空训练处蔡处长讲，差一点突破北空最高记录。
经过两个半月地紧张愉快的战斗训练，小燕子的翅膀硬了，战斗的能力大大提高。应该说比抗美援朝初期飞行员技术水平高多了，是真正的战斗员了。
冲锋号过后就是战斗的胜利。由空军马占民参谋长、北空、军领导及机关组织的考核开始了。先地面后空中，内容他们定，要求他们提，紧张又严肃，我虽然也有些紧张，但心中有数。指定闫永贵副团长组织地面考试，他很精明能干，我放心。经过几天的考试，考核组给的评语是“红色”，初战告捷，我们群情振奋，信心大增，压轴戏就要开始了。
考核组按大纲内容指定考核科目，当日天公不作美，雾加云，能见度极差，依据实际情况只考试“仪表”，其它科目不考了。首长问我：“气象不好，能见度2-3公里，都改成飞仪表，你看行吗？”当时几位团主要领导都在场，但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脸上。我信心十足的说：“行！就按照首长的意见办。”我马上让指挥员任效忠副团长作出计划。先安排出头一两批人员，20分钟后开飞。我又紧接着召集飞行员及考官下达新的任务，机务大队按备份计划抓紧行动，大队领导指挥。受考者原计划有“仪表”的先飞，没“仪表”的配好考官，特别是协同好。按跑道左右航线图实施动作。飞行员们早有准备和实施，可以说轻车熟路了。把我们教官的资料图给考官并做好详细说明。
马达轰鸣，战鹰一架接着一架升空，消逝在云雾中。有的飞左航线，有的飞右航线，22名弟子使尽全身本领顺利而安全的凯旋。除四名得分蓝色，其他全部获得5分红，得到考核组领导的一致好评。
在这短暂又特别紧张的训练中，每个飞行员平均飞行70多个小时。特别能战斗的教官有的飞行近百小时，我有时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体重减轻五公斤，军区给我嘉奖，部队众多人员立功受奖，这是我们全团努力的结果。我相信：我们以实际行动和我们的训练成绩已经很圆满的回答了刘司令员的提问！
刘司令员的忠实崇拜者——韩东福
2009年9月19日
注：这篇文章全靠回忆记述，如有不当之处，请了解实际情况的战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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