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们的首长
在我们军部大院西北角,有十多幢单体的平房,被叫作将军“别墅”,那里住着我们尊敬的首长,我们的军长、政委、副军长、参谋长都住那里。每天晚上点名的时候,连长或指导员都会反复强调:没事不要去首长住的地方转悠,让首长看出什么问题毛病就麻烦了。带着几分敬畏、几分神秘感,我总想着去首长住的地方看看。
我的同乡小朱是段副军长的警卫员,一日他来找我,说段军长家弄来一台冰箱,全是外文的,不知道怎么使用,他拿来了说明书,那是台德国造的单门冰箱,八十年代初,刚刚改革开放开始,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洋东西,非常精致。我告诉他怎么开启,怎么关闭,另外要注意的几点事项等等,他仍不放心,邀我去帮他安装好并开启。我终于又机会走近这充满神秘色彩的将军“别墅”了。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天很热,我和小朱走过泛着热浪的营区马路,段副军长的房子在后面,刚好要经过曾军长的房子,曾军长的房屋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种了许多蔬菜,还有一些西瓜,靠门的左边有一个葡萄架,架上有一串串雷人的葡萄。门窗都关着,大概首长在休息。
走进段副军长的家,客厅里有一对沙发、一个书柜、一张茶几,简单而干净整洁。我们小心翼翼地将冰箱移到靠近电源的地方,接好了电源,开启了电门,冰箱发出微微的电机声,我说“好了”。“就这么简单啊!”“是啊。”我们都笑了。但又不敢大声,怕影响了首长休息。傍晚的时候,小朱打来电话,说冰箱很正常,里面很凉很凉,首长很高兴,还问战士里面有懂外文的?真不简单。我间接地得到了首长的表扬,心里乐滋滋的。
我把军长种瓜的事告诉了战友们,战友们都觉得很有意思,那么大的官还要像农民那样种菜种瓜,还有的说要去偷几个来吃。有一天,我在值班室上班的时候,听指挥室里出来的战友说,军长说昨天晚上他的西瓜种被谁摘走了,肯定是哪个小鬼干的,他还笑着打趣说要摘你随便摘别的啊,可别把我的瓜种摘走啊,这倒好,明年还要找新品种了。军长他一点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风趣幽默、胸怀坦荡,像慈父一般。我知道偷瓜的事准是我的几个战友嘴馋了。
得知老军长已离我们而去,心有悲痛,然自然之力无法抗违,只能慨叹人生之短暂。在这短暂的人生历程中,有缘曾为麾下一卒,写此篇以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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