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安局,干上了刑警,就免不了要和死人打交道,也就免不了常常接触尸体什么的。尸体对于刑警来说,完全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什么锐器致死的、钝器致死的、爆炸致死的、绳索致死的、交通工具致死的、高坠致死的、电击致死的、中毒致死的、烧死的、冻死的、溺死的、猝死的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非正常死亡我都见过,而且由于当年法医缺乏的原因所致,我也亲自滥竽充数充“当”过”法医”,并“摆弄”过许多的尸体,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这也叫见惯不惊吧,那时候,常常是这边才刚刚洗掉了手上的血污,那边立马拿起碗筷就开吃,有时候还一边吃饭一边打趣地说些人体器官组织来吓唬那些胆小的同志,常常让他们作呕不已,难以下咽,每当此时,我却感到非常好玩,常常笑得前仰后合的显得非常开心。
但是有一次出现场的情景却让我至今难以忘怀,那是在1979年的夏天,记得玉米正在抽穗,天气异常的酷热,当时我们在思延公社铜头上专案,就住在铜头学校里面,是因为铜头供销社在1979年元旦的晚上被盗了,这在当时可是个大案,由治安股副股长老袁同志带队,成员有刚从玉溪河水利工程回来的苟文彬、供销社保卫干部杨开庭和我四人组成,因为那个时候县局还没有刑警队这个部门,刑事案件的侦破都是由治安股负责,我是治安股刑侦组的五名成员之一,我们局是1980年1月1日才成立的刑警队,也就是在这一天,芦山县公安局刑警队正式开始“营业”。那天是因为思延电站进水口的栏渣网处有一具男尸,由于天气异常的酷热,尸体长期在水中侵泡的缘故,此具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就像是个被充满了气的大玩具人,形成了典型的“巨人观”状,人在50米外就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强烈难闻的尸臭,让人简直不敢呼吸,人就像快要窒息一样,尸体在强烈的阳光下,在水中激流的冲击下不断地翻滚着,身上的软组织已经开始脱落,白花花的头颅上面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眼睛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被水泡得煞白的舌头露在外面,呲牙咧嘴的十分恐怖,因为我们到了现场,一群胆大的小孩捂着鼻子远远站着在看热闹。我们这个专案组里属我的年龄最小,打捞尸体的活理所当然的是非我莫属的了,我把枪交给老同志们,挽起裤腿抓住铁栅栏小心翼翼地下到水里,说实在话,真是太臭了,太恶心了,但是,没办法,不去也不行,再臭也得把他弄上来,我闭住呼吸,一咬牙抓住他的一条腿就拖,嗯,不对,我感觉到手里好像是抓着块抹桌布似的,再看尸体,被我抓过的那条腿只剩下煞白煞白的骨头,没有肉了,他腿上的肉都在我手里捏着呢,而且还在一块块的往下掉,我提着这一大块人肉不知该往哪放,惹得三个老同志在上面哈哈大笑,我心一横,管他三七二十一,扔掉手中的肉抓住另一条腿就拉,这条腿也一声不响地又成了白骨状了,原来是由于尸体的高度腐败已经形成了“手套”状,后来我们找了个大背篼,把尸体装在背篼里面才拉了上去的。当天下午我没有吃饭,看见肉就想吐,心里总是想着那些人体组织,一连好些天都是这样,总是觉得那股恶心的尸臭在我周围挥之不去似的,所以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法医是世界上最辛苦最不容易的职业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活,需要坚强的毅力、强烈的政治责任感和事业心、还有无私奉献的精神,他们理所应当地应该受到人们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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