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小芳自知才疏学浅 半路变卦弃教学医
（姚念龙）
上回书说到，老兵屯在老村长和谢领队的带领下，那是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大家感到这好日子越来越有奔头。这事咱且按下不表。
单说上回老村长和徐主任请全村乡亲们，还有全体知青一起吃顿饭。老村长说：“小芳的亲生父亲从海外回来了，与小芳也相认了，并且还在我们县捐资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小芳也就要去当老师了，大家在一起祝贺祝贺。”但小芳在酒席间虽也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但却是强作欢颜，心里有一桩心事始终还没有机会说出，也不知道找谁去说，该怎么说。待酒席散后，小芳经过再三考虑，决定第二天去找谢领队帮着拿拿主意，想听听这位老学究的看法。这天牛朋的恶作剧刚完，消防车刚开走，小芳就来到了知青大院，找谢领队讨教。
小芳要找谢领队讨教什么？这话还得往前说。小芳的亲生父亲从海外回来后，先在县里捐了一所希望小学，想让小芳去当老师。一开始小芳还挺高兴，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小芳却发了愁。那年头都到灵魂深处闹革命去了，哪有好好学习的，虽说是个初中毕业，可她自己喝了多大点墨水自己清楚。小芳想，书本上的东西有的连自己都不会，怎么去教别人。不去吧，又怕辜负了生父和养父的一片心意。正在犹豫期间，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小芳的生父看到当地农村缺医少药，经与多方协商，决定在本县再投资办一所综合性的卫生学校，专门为农村培养赤脚医生。听到这一消息后，小芳心里猛一敞亮，感觉学护士，才是自己所向往的。所以决定找谢领队帮着拿拿主意（都说谢领队会日观风云，夜看天象，会占八卦，会察面相。），遂就来到了知青大院，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向谢领队作了汇报。但见谢领队面如静水，双目微闭，略一思索，慢慢道来：“要说这两个职业都很好，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医生是救死扶伤的美天使。这要看你自身的条件和喜好。教学，教不好要误人子弟；医人，医不好要误人生命。这两个职业都事关重大，不得儿戏。当老师和上护校，是一个教，一个学的问题。你说你才疏学浅，怕耽误了人家孩子，不想去当老师，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很好。上护校是从头学起，只要刻苦学，认真练，有一颗忠于党、忠于毛主席的红心，有为贫下中农热情服务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就能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大显身手。你听电影《春苗》里的一首歌唱得多好，‘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离不开她，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万家。’你生来就是一个医务工作者的好苗子，只要你愿意，我认为你上护校最合适。老村长和你生父那里的工作，我来做。”谢领队的一席话就像春风化雨，滋润的小芳是心花怒放，当场决定要去上护校。
小芳虽说土生土长，从小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在老村长的调教下，非常懂事，心地也很善良，就是有点认死理，自己感觉不合适的事，就坚决不做。这两年长大了，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泼辣，风风火火，敢说敢做，敢为敢当，就是办事粗拉点。跟着这帮天南海北知青学的，俏皮话也多了起来，而且来得还特别快，有时还出语惊人。后来当了兵，闹出了很多笑话，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单说小芳和谢领队的对话，被那边厢一人听得是清清楚楚，也萌动了和小芳一起去上卫校的想法。因这人从小受家人熏陶就酷爱医学，尤其喜欢中医，什么《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中医书籍从小就没少看喽，就是下乡来老兵屯，这些书也都一直带在身边，有事没事拿出来翻翻。谁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时不时地为人家把把脉、扎扎针什么的。这人就是沈阳知青屈先贺。一听小芳说她父亲又捐办了一所卫校，也非常想去学习。但一时又不知道找谁去说，也不知道尹筠同意不同意。这段时间，尹筠和屈先贺有点别扭，主要是牛朋在里面和和的。屈先贺喜欢小芳不假，小芳青春活泼，漂亮可爱，哪个青年不喜欢。但罗勇和尧痴愚之间的事还没撕腾清呢，谁还敢进去再趟那个浑水。尽管这样，他对小芳的喜欢那还是由衷的。经常有事没事就往小芳跟前凑，但每次凑之前都得东瞅瞅西望望，看看有牛朋的影不，只要牛朋在场，他是绝对不敢。屈先贺知道，只要牛朋看见，眨巴眼的功夫，尹筠就得知道。如果这次能和小芳一起去上卫校，不但能实现从小的愿望，还能经常和小芳在一起（一心光想和小芳在一起了，如何给尹筠说，他一点没想）。
就在这屈先贺楞神的当口，小芳向谢领队请教完，兴高采烈地走了过来：“先贺哥，你想什么呢？”由于屈先贺想的太专注了，没注意小芳走来，被小芳一喊，吓了一个激灵。“没...没想什么。你不是要去当老师吗，什么时候走啊？”屈先贺故意问。小芳：“我不去当老师了，我要去上卫校，回来当赤脚医生。先贺哥，你不是喜欢中医吗，你去不？”屈先贺巴不得要去呢，听小芳这一问反而又不好回答了。不好说去，也不愿说不去。要说还是这屈先贺聪明，他来了迂回战术，说：“不知人家要不要男的去。”小芳心直口快，赶紧说：“要，怎么不要呢，像你这样又喜欢中医，又有基础的更要了。要不我帮你去说说？”这下可把屈先贺乐坏了，他打心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又没表现的喜形于色，只是故作平静地说：“那你去试试吧。”说完，小芳就蹦蹦跳跳地走了。她要去找老村长说情，让屈先贺一起和她去上卫校。
越怕鬼越有鬼敲门。谁知屈先贺和小芳的这段对话，被蹲在屋山头厕所里拉屎的牛朋听得是一清二楚。他蹲在那里捂着嘴笑，心想，我早就看出你屈先贺暗地里喜欢小芳，会会找人家套近乎，还会会防着我。人家尹筠姐对你多好，你们俩那可是从小一块“光腚”长大的，叫什么...什么...“青梅骑马”啊。这两天，牛朋没找点事干，正憋得慌呢，这个独家新闻他要在第一时间说给尹筠，不能让屈先贺的阴谋得逞。你一拍屁股和小芳一块走了，把尹筠姐一个人扔在屯里，我...我看不...不顺眼。想着，提起裤子，从屋后，一遛烟跑着找尹筠去了。
再说这谢领队在小芳和屈先贺说话的空，就找到了老村长，把小芳想去上卫校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老村长一听可高兴坏了。一来，村里这么多年也没个赤脚医生，乡亲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要跑到五岳寨镇上去。这下可好了，小芳学习回来，就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了；二来，小芳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说心里话他也不舍得小芳离开，小芳学习回来又能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心里能不高兴吗。二人正说着呢，小芳跑来了，叫了一声“爹”，说：“正好谢领队也在，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老村长说：“没事你说吧。”“我想让屈先贺和我一起去上卫校，他喜欢学医，又有基础。他学医生，我学护士，学回来，就在我们屯里开个卫生室，乡亲们有个小病小殃的就不用出屯了。”小芳说完，老村长和谢领队眼前一亮，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这层啊，这主意好。老村长当场同意，说：“好，小芳说的对，我去找你爹说。”“不用找了，我也同意。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这主意好，这样既解决咱们屯乡亲们的医疗问题，小芳又不离开你老哥哥，我放心啊！过几天我还得出国一趟，把那边的生意料理一下，回来就不走啦，还回咱们屯来养老。”老牛转过头来对小芳说：“小芳真成大人了，懂事多了，你这主意好啊，回去收拾收拾，也给先贺说，明天你们就到卫校报到吧，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小芳这下也高兴坏了，朝俩爹头一低，腰一弯，深深鞠了躬，说了声：“谢谢俩爹！也谢谢谢领队！”一遛烟跑着找屈先贺去了。
小芳明天就要走了，她的这一变卦，都还没来得及给尧痴愚说，也不知尧痴愚听到小芳要跟屈先贺一起去上卫校的消息后，是个什么反应；那边牛朋也不知怎么给尹筠学的，尹筠态度如何；屈先贺最后能不能上成卫校。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正是：
小芳虽小心眼大，弃教学医人人夸。
扎根农村干革命，贫下中农喜欢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