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点说明：
这篇文字，我姑且称“小说”罢。因为人物故事是综合的，韦大神仙确有其人，但故事还有虚构。这样写，是想给《战友文学》助兴。我是从不敢尝试小说的。自认为小说是最难为的文学样式。不过，既然《战友文学》开栏了，我们就都来斗胆一试罢。有了“试”的定位，故事是否“小说”一样地抓人，也就不去讲究了。权当讲个段子，找个乐子吧。今天先发这些，我准备接着把韦大神仙的故事讲完。什么时候讲完，我也不清楚，讲到哪里算哪里罢。
“韦大神仙”外传（小说）
1， 诸位，我说的神仙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活神仙。嘛叫活神仙？简单说吧，就是除了能掐会算，还兼风趣幽默,喜感强烈，且这幽默一定不是挤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活神仙的幽默是大智慧，非凡人所能及。大到嘛样？大智若愚。比方说吧，你看他说话不中不落儿，还常拿自己开涮，要不就冷不丁地问你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认真地要你回答，这时候你就得当心，这主儿一准就是我说的活神仙。他这是拿你逗闷子玩儿哩。
话说早年间，我在北京城混饭的时候，就认识这么一主儿。真名在此隐去，外号当当响，韦大神仙！你可着军区空军大院打听吧，但凡老机关，一准儿听着耳熟。
韦大神仙与我同一间办公室，桌对桌，脸对脸。他从下面调上来时，我去接的他。那天，大院东门传达室打来电话，问：“你们是不是有个韦干事？“
“没听说有这么个人呵？”我说的是实情。韦大神仙来了才有了韦干事。
警卫端着电话没放，耳机里传来连呼带吼的对话：“同志，他们说没你这么个人。”
“他妈的，扯蛋！”
“同志，请你文明一些。你说你是政治部的，请出示证件。”
“我第一天来上班，证件没办。你叫他们听电话。”
“你总有军官证吧？”
“没有。有也没带！他娘的，进你们机关的门，比中南海还难！”
我越听越觉得这声音耳熟。坏了！这不是那个要调来的韦干事嘛！怎么就把他报到的茬儿忘了呢？！我意识到韦大神仙八成是被拦在大门外了，赶紧向头儿报告：韦大神仙那小子到门口了。然后一溜儿下了楼，跑到东门口。就见东门传达室里，韦大神仙正大口大口抽烟，看样子，正生闷气哩。
“韦大神仙！哈哈，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大声叫他。
“他娘的，刚才是你接的电话吧？”韦大神仙有些不高兴，转头对刚才打电话的警卫大喊：“看见没有，怎么没我这个人？！新兵蛋子，以后记住了，我，政治部的，韦干事！”
那警卫看样子也是个老兵油子，笑道：“首长太有特点了，想忘也忘不了呵。”
就这么一次小误会后，韦大神仙也不知用了嘛招儿，居然与警卫连上上下下混了个透熟，以后进出大门，我还真是很少看他掏证件。韦大神仙说，你看见没有，警卫连哪个不认识我？告诉你吧，一条烟，一通酒，摆平了他们连长，现在他都喝我大哥了。这些新兵蛋子乖多了。
韦大神仙的社交功力，那是没得说。别说一个警卫连长，就是司令政委他想靠拢靠拢，那也有钻天打洞的办法。反正，在机关没有韦大神仙不熟悉的人。可时间长了，我发现，这话得反过来说，在机关没有不认识韦大神仙的。为嘛？他太神了！
2， 韦大神仙是南方人，山里生山里长，小模样也是苦大仇深，似乎是备战备荒的活标本。先说个子，也就1米65，据说刚够当兵的标准。接兵的连长起先死活不敢要他，怕到了部队退回，影响接兵质量。可韦大神仙有办法呀，这小子猴精猴精，从小练就一身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虾的功夫。征兵复审时，他把接兵的头儿拉到武装部门前的场院上，指着高高的老槐树说：首长，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打嘛赌？接兵头一脸茫然。
看见那树顶上的鸟窝么？我能把他掏下来。里面绝对有5只鸟蛋。
接兵头望望那树顶子，眼晕，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六层楼高。对韦大神仙打起哈哈：吹吧你就！就你？能爬那么高？
不服？打赌。
赌嘛？
我把鸟窝给你掏下来，你让我当兵。
接兵头儿又哈哈起来：口气不小。我可不跟你打赌。万一摔下来，我可担不起责任。
韦大神仙一听这话，觉着这接兵头太小看自己了，一紧裤腰带，甩掉脚上的布鞋，往树下一蹿，两手抱住树干，噌噌噌，噌噌噌，那动作之轻灵，速度之快捷，亚赛一只上树的猴子！看得接兵头倒吸凉气。
再看树顶上，韦大神仙已经掏了鸟窝，一个倒挂金钩，护着鸟蛋，下到了中央树叉，接着把鸟蛋往预先备好的草袋子放好，一个平云移步，眨眼间双手抱住树干，一溜儿下了地。
好啊，好啊！周围看热闹的后生们一个劲地起哄喝彩。
接兵头心里话这样的兵我不要那要谁？得，小子，算你有能耐。他过去一把搂住韦大神仙：说，你家在哪里？晚上我去家访。
也是合该韦大神仙走运，那接兵的正好是部队上一位通信排长，韦大神仙上树赛猴的本领他可是看得真真的。心想，这样的兵要到了我的通信排，那上起电线杆子绝对是把好手。当下就打定主意，把韦大神仙划进了新兵花名册。
韦大神仙就这么到了部队。心里话个子小也有个子小的优势，应了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老话。
言归正传。再说韦大神仙的长相，刚到部队时，差点让通信连长乐了个跟斗。那天，接兵头把韦大神仙从新兵连接来，喜滋滋地向连长报告，说是发现了一个人才。
人才？好呵！咱通信连缺的就是人才。连长说，他是谁，让我先瞧瞧。
这一瞧可把连长乐坏了。就看这韦大神仙，短发，小脸，大眼，翘鼻头，厚嘴唇，黝黑黝黑，矮里巴叽，一身军装松松垮垮，细脖子在领口晃荡。这兵，像谁？怎么看着眼熟？连长自问自答，想起来了，这不是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吗！哈哈哈哈，哪里人？
报告连长，三里人！韦大神仙立正道。
什么什么？三里人？连长转脸问接兵头。接兵头翻译：他是XX省XX市的，家在农村，山里人。
好好，山里人好。说说，有什么特长？
这小子，绝了，上树比猴还快！接兵头介绍韦大神仙。
报告，向树系我的一个爱好。我还会爬三，会游泳，会做木活。韦大神仙接过话茬，大声自我推介。
连长更乐了，心想，这小子一点也不怯场呵。行，是骡子是马，拦出去蹓蹓就知道了。
就这么着，韦大神仙留在了通信连。
闲话少说。韦大神仙到了部队，两年后上了军校，提了干。末了，又凭借一手好文章，混到航校宣传科，当了新闻干事。自这时起，我才认识他。
3，话说韦大神仙到了机关，科里就我们两个单身，挤在一间宿舍。每天晚上没事，韦大神仙就跟我摆龙门，前面那些故事都是“单身夜话”时的陈述。
我领教韦大神仙的幽默智慧，就打这时起。
韦大神仙个子小，没想到他把这个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比如，机关打扫卫生，他是从不靠前的，理由是，我个子矮，窗户都够不着边儿，出了人命，不是给处长添堵吗？这活儿，是你们七尺男我干的。他懒，还有一套理论跟着，而且头儿听了，也说，对对对，我想得不周，哪能要你擦玻璃呢？
机关放电影，电影票归处里管。前排中间座位照例是留给首长的。韦大神仙对头儿说：他娘的，我这么小的个子，坐在后排，只能站着看，站起来吧，又挡后面的人。
头儿说：你不会往边上坐？
韦大神仙说：那怎么行！我往边上一坐，人家说宣传处也太没地位了，自己人连个票也弄不着。这不成笑话了？
头儿觉着是这么个理儿。从这小事，就看出韦大神仙有大局观，考虑问题都站在维护领导的面子上。这样的人干机关，是个好材料。于是，头儿分咐电影组：以后凡有电影，给韦大神仙留中间靠前的位置。
电影组长说：那是首长的位子，有数的。
头儿说：那就让韦大神仙给首长倒水。
韦大神仙真正让头儿领教他的本事，也是从“陪”首长看电影开始的。话说有那么一次，机关放电影《长空雄鹰》，这是反映咱空军部队抗美援朝英雄事迹的。到我们当兵那会儿，这片子首长们看了多少遍了，还是看不够。那故事太熟悉了。好几位首长都是片中人物的原型呵。韦大神仙了解这些背景，放映前，向头儿申请：建议在片子放映前，弄个解说词，向在座的英雄致敬。如此这般献计献策，头儿应允，说：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韦大神仙领命，晚饭也没吃，赶了个词儿，跑到电影组，说，这稿子放映前念念。
找谁念呢？当然是找个美女美声。宣传处美女扎堆儿，随便抓一个就成。可偏偏就那么凑巧，那天，宣传处的几位美女也不知怎么着都有事，下部队的下部队，请假的请假，都不能来看电影了。这可难坏了电影组长。咋办，报告头儿吧。
头儿一听，根本没急，说：谁开的方子抓药，叫韦大神仙念这解说词。他自己写的，自己好把握。韦大神仙一听这话，一点也没犹豫，好呵，我正愁没机会露脸哩！
这下子要了亲命了！你想想，就韦大神仙那满嘴卷舌咬齿音，读这讲稿，还不把大家弄晕了！韦大神仙哪管你乐不乐呢，叫我念就念呗。
亲爱有朽长同志们，晚向好！即将放映的《长空雄鹰》，系反映我银民空军抗美援朝英雄系迹的。我们的刘司令员、马副司令员、钱参谋长都系当时亲历战场的英雄。请允许我提议，向在座的各位英雄致敬！
大伙笑声掌声连成一片。再看前面就座的首长，听到点自己名字呢，很高兴地站起身来，向大家敬军礼致意。
第二天，司令部办公室电询宣传处：昨天晚上念词儿的那个同志是谁？首长特意提出表扬：口齿不清，勇气可嘉。哈哈。你就这么原原本本传达给处长。
值班的老兄原原本本记录在案。头儿一看，说，“哈哈”也要传达？
首长秘书就是这么说的。一个字也不要漏掉。值班员说。
这太可乐了。头儿召集大伙开会传达首长电话嘉奖：首长表扬韦大神仙了，口齿不清，勇气可嘉。哈哈。
哈哈哈哈……大家乐得前仰后合，直擦眼泪。可这时头儿没有乐，他从这电话嘉奖里读出了几层意思：一，首长这是侧面批评我宣传处没人哩。二，首长这是真正地表扬这个环节安排得好。三，首长真正高兴了，表扬韦大神仙，而且一定对他印象深刻。
在机关，首长如果对一个下级军官有了好的印象，那这个军官的前程就看好，他的顶头上司也可能跟着沾光。头儿读出了这层意思，心里话，没想到这韦大神仙还真不简单，真是人不可貌相。自此，对韦大神仙更是另眼相看，指望他有腾达的时候。
首长的“哈哈”口头嘉奖，很快就在机关传开了。韦大神仙并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得了。他好象心里挺有主数。这事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有天晚上，韦大神仙神秘地对我说：锅们，知道朽长的嘉奖怎么回事吗？那是我一手导演的。
这更神了！你小子才来机关几天，首长认识你老几呵？敢说导演？我不相信韦大神仙的话。
但韦大神仙不紧不慢揭秘：原来，首长秘书是他同乡，同年兵，同一个公社，同一列车拉到部队的。这关系太铁了。韦大神仙那天念完词儿，对同乡说，我今天八成献了丑，这么着，你帮我呼悠呼悠，让首长表扬宣传处，说什么都行。打个电话就行。同乡秘书说，这好办呵，咱俩谁跟谁呀，明天你就能听到结果。
呵呵，原来如此呵！你小子太神了。我大声道，有这样的关系，在机关混没的说了。韦大神仙就一脸严肃：锅们，讲真话，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施计俩吧。
你说这韦大神仙神不神？！
4，韦大神仙满嘴南方卷舌音，比如叫我名字，总是“袖清，袖清”，发音吃力，听起来费劲。有时候，我就故意把脑壳送他跟前，作竖起耳朵状，逗他：再这么讲话你花钱请翻译。
他也不急，笑骂：牛啥，老子还没翻译哩！
韦大神仙之所以称神仙，确有神仙范儿。我们几个要好的哥们都说他“人小鬼大”。就说赶时髦吧，韦大神仙就总走在大家前面。
早年间，手机没有普及，兴PP机。这玩意儿可金贵，入网费就得三四千元，一般人配不起。可有一天韦大神仙腰里突然就别了一个PP机，大家羡慕呵，都争着抢过来看新鲜。韦大神仙点起一支烟，慢悠悠地讲PP机的来头。
昨天，我们县上的楼县长到北京来了，几个老乡一起喝酒，五个人喝了三瓶茅台。把他灌的五迷三道。他高兴呵，拎出一皮包PP机，一人送了一个。你看，摩托罗拉最新款汉字机。他娘的，县长太腐败了，到北京跑关系，买了一堆PP机，送小处长科长，局长司长，送大哥大。县里太有钱了。
那是那是，这年头，送这个算嘛，小菜呵！你小子这不也捞上一个。得，上流社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韦大神仙恭维得云里雾里。
韦大神仙有了PP机，却一连几天没见他接一个传呼。韦大神仙也纳闷，问我：怎么没人呼我呢？
我说，八成是人家都不清楚你有这东西。
正说着话哩，他腰里的“蛐蛐”叫了。来传呼了！韦大神仙像是被电击了，摘下PP机，看着屏幕，大声念道：哥们，速回电5734553，县长来了。念完，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号，嘴里默念：5，7，3，4，5，5，3，嘟—嘟—嘟——占线了！再拨，还是嘟—嘟—嘟，耳机里传来占线的蜂音。韦大神仙急了，他娘的，叫我回电话，怎么总占线呢！
这时就听门外一阵笑声传来，接着头儿进来了，说：神仙，你看清楚了那电话号码再打吧！
韦大神仙再一看电话号码，娘的，这不是自己桌子上的电话吗！弄了半天，自己呼自己了！
大家又一阵乐。原来这传呼是头儿故意跟韦大神仙开的玩笑。这“自己呼自己”就成了韦大神仙的一个段子了。
半年后，韦大神仙的PP机却突然不见了。那天上午，我在办公室呆着，他从门外进来，一脸慌张，问我：看见我的PP机了吗？刚才还在，一下就不见了。
我说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忘在哪里了？要不呼叫一下，看看在不在办公室。于是，拨打他的机号，叮嘱接线员多呼几遍。很快就听得什么地方传来“蛐蛐”叫。声音很近，好像就在隔壁。我催他快找。韦大神仙问：隔壁是谁的屋子？
大家公用的屋子，厕所呀！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把PP机掉厕所了！
赶紧一起到厕所找。就听得一个便档里传出很欢快的“蛐蛐”声，寻声望去，下水道里一点红光闪亮，哈哈，PP机躺里面哩！韦大神仙气坏了，怎么不小心PP机掉茅坑里了呢！八成是解皮带时没留神。这下咋办，臭气熏天的，还能要吗！算了算了，冲走得了。
可看热闹的几位起哄了，说，韦大神仙，你PP机掉了没事，要是把茅坑堵了，那可影响咱处的卫生红旗。韦大神仙一想也是，那就捞起来吧。就找了根铁丝，把那PP机钩了出来。拿洗衣粉洗过，用水冲净。可想而知，那“蛐蛐”自然就哑吧了。
这事没过几天，韦大神仙却举了个大哥大。来历不明，大家也没追究，反正觉着这小子神，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5，机关在北京城，可管辖的部队分布华北各地。下部队出差就是常事。韦大神仙与那些部队上的主管干部混的很熟，每次下部队，都会小有收获。嘛收获呢？可不是收一条烟，一瓶酒，或者一些驻地土特产，这些在韦大神仙看来太俗气了，老子大哥大都有了，在乎你一包烟钱？韦大神仙说。这意思是他不缺钱，不在乎这些小恩小惠。反过来，他还常拿烟酒送下面部队的人，尤其是师长团长政委主任们，所以大家都反映韦大神仙义气，都欢迎他到部队去，自然，也都愿意为他办事。有好线索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如此，韦大神仙就成了机关部队都吃香的人物了。
话说有那么一回，雷达团政委亲自打电话，请韦大神仙到他们团去采访。韦大神仙应了，准备到内蒙出差。他要采访的对象，是边防雷达连的一位连长。这位连长，在边防一扎就是12年，与老婆孩子长期分居，却一心扑在连队建设上。他的连队连续3年被评为先进，荣立集体三等功。他本人也立了二等功，被树为空军基层建设标兵。这么个人物，自然是笔杆子们的好素材。雷达团政委请韦大神仙去采访，临行之前，韦大神仙向《空军报》的编辑报线索，商定好采访的主题，连稿子应该怎么谋篇布局都商量好了，就等着稿子上头条了。
韦大神仙到了团部，团长政委自然是高兴，好酒好菜招待，还从团里卫生队找了个能歌善舞的女医生，照着草原的习俗，敬酒唱歌助兴。这排场，只有司令下部队才有的待遇。可见团长政委对韦大神仙高看一眼。
席间，政委向韦大神仙说起采访的事。说我们已经打电话，叫那个连长赶到团部接受采访了。
韦大神仙一听，马上说：那怎么行，让他到团部，我不太官僚啦？我要下连队，到一线采访才有感觉。
陪坐的宣传股长说：那样太辛苦了，几百里路，又赶上冬天，太不安全了。连长路熟，他来团部比较好。
政委解释：这冬天，草原上的大雪天可是说来就来，要人命。你没在草原呆过，这天行车不安全，这样也是为你安全着想。
韦大神仙还是坚持要到连队去见这位连长，团长政委怎么说都不管用，只好依了他。团里把这事当个头等大事，叫来运输股长、汽车连长，要他们选两名技术最好的司机，挑车况最好的车，送韦大神仙下连队。
团里哪有什么好车呵，也就两台越野车车况尚可，那是团长政委用的，下部队没它不行。剩下的就是一辆北京吉普，这天气跑起来，恐怕会散在路上。团长说，就让我的车去，跑起来放心。可韦大神仙说什么也不干，他说：哥们，你这不是害我吗！几百里路，这车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折腾死人。这样吧，你就派一辆解放大卡，弄两床被子，我想躺一下就躺，宽敞，还不累。再说，大卡车也可以给连队带些给养，既然去一次，总不能空手吧。
团长政委一听这话，有道理呵，韦干事你想得细呵。就这么办，派解放大卡去。团长又叫给养股长来，交待他准备些连队急需的给养，说，那就让韦干事代表我们送给连队吧。你就辛苦一趟，回来我给你摆酒接风。
韦大神仙打着哈哈，这点事举手之劳嘛，好说好说。你们团里也不宽裕，这样吧，等我回北京，找后勤部给你们解决点困难。团长政委听这话，心里说你真有这本事，那我们就联名上书司令政委给你请功。
其实韦大神仙也是图嘴巴痛快，吹就吹呗，反正也不上税，也没人拿这话当真。真较起真来，他也不怕，在后勤部还是有点关系的，给他们多弄些钱粮来，也不是太大的困难。
韦大神仙准备停当，团里派了两个司机，又从卫生队调了一名医生，宣传股长也陪同一起。这阵势，就是一个工作组的架子了。韦大神仙说，团长政委真是仔细，这个天气了，还派工作给下连队。我看这事就可以好好写写。
韦大神仙还真是说话算数，后来还真在《空军报》发了个消息，眉题：急边防所需，想边防所想；主题：雷达某团抓基层既锦上添花更雪中送碳。消息刊在头版头条，让团长政委直叹：这韦干事真是好手笔，谈笑之间的见闻就能写出这样的好文章，佩服！
言归正传。话说韦大神仙与一干陪同人员乘车出了团部，踏雪前进。一路上，摇摇晃晃，看着遍地刺眼的茫茫雪原，心里不断为即将进行的采访做着种种假设：这连长是个嘛样的人物呢？这个连队是个嘛样的连队呢？这一回是不是能弄出个大新闻，说不好就抓出个大典型哩！
韦大神仙究竟抓出个嘛典型，咱以后接着讲。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