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故事19《探亲礼物》 下
看到破败的院落让人淹心，几乎家徒四壁，四处脏兮兮的。家里房梁的最高处吊着一个篮子，老乡小心翼翼的用杆子把吊着的篮子摘下来，里面几乎盛着一篮子晶莹剔透的宝贝鸡蛋！那家老乡有3个娃娃，2男1女。当时孩子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篮子鸡蛋，当我把鸡蛋一个个从篮子里拿起再放到秤盘上时，孩子们的眼睛和头，像钟摆一样机械地随着我手的节奏左右摆动着。看着鸡蛋一个个在篮子里减少，又看着鸡蛋一个个在秤盘上增加，那个神态和眼神，至今想起来，还让我记忆犹新。
虽然鸡蛋对城里人来说是只是高蛋白美食，但对大山里的老乡来说，那一篮子鸡蛋几乎等于他家里当时的全部银行存款。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拿到合作社换钱，买点家中急需的柴米油盐，肥皂火柴等日用品。为了防着孩子和老鼠偷吃，鸡蛋要悬挂在高高的房梁中央。看着孩子们那渴望和贪婪的眼神，估计他们惦记着那些鸡蛋不是一天两天了，期盼着，渴望着有一天大人们心生慈悲，能给他们煮几个吃解解馋。
鸡蛋称好了，一共4秤盘，好像有八斤多。我付了钱，带走了鸡蛋。临走时，给3个孩子每人留下2个鸡蛋，并告诉父母一定给孩子们煮着吃了。
虽然事情过去差不多将近四十年了，但当时3个孩子眼巴巴看着自家的鸡蛋被我这个大兵统统买走时的眼神，至今依然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探亲的日子到了，我的鸡蛋收购计划也如期完成，整整收了了30多斤鸡蛋，为了把辛辛苦苦收来的宝贝鸡蛋安全带回家，我请一个会点木匠活的山东战友给我定做了一个木箱，鸡蛋被小心翼翼地分层放进木箱，每层鸡蛋中间还铺上些干草。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带着10斤白糖，30斤鸡蛋，踏上了回家探亲的火车。
灵丘经河北涞源到北京的火车大概是当时全国最慢的列车了，加上回家心切，感觉火车似乎慢得像爬行的蜗牛。我闭着眼睛呆坐着，但此时的却心早就风驰电掣般地飞回了久违的津城，我甚至开始在心里反复想象着见到父母那激动的场景，想象着妈妈看见这些白糖和鸡蛋开心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鸡蛋，脑海里便闪现出老乡家里收鸡蛋的场景，随之而来便是孩子们盯着我把鸡蛋一个个放进秤盘里时那无辜的眼神。（本集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