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在桃花盛开的季节 ——仝志新 在家闲暇太觉无聊,和老婆到郑州小住。中午在外甥家串门进餐时,儿子帅普突然打来电话,说下午开车到山东泰安送货。我旋即脑子里一阵惊喜,多好的机会瞬间来了——搭便车到山东宁阳去看望杨婶。和妹妹商量之后决定即刻动身。我回电告诉儿子,我和你妈搭顺便车一起去山东,让他在郑东高速收费站路口等候。 约12点30分,我们汇合,一行三人登车出发了。 汽车拉的货是冰棍之类的冷冻食品,从工厂的仓库装车送到收货地的冷藏库,中间要尽量缩短运输时间,所以运输的车辆去程都尽量选择走高速公路。为了赶路,我拿《全国交通图》给儿子当导航,依据确定要走的路线,只管给儿子提醒汽车已经过了什么地方,前边是什么地方。 汽车全速前进,我的思绪浮想联翩。 青年时期的杨兰亭叔 我屈指推算着,又是一个二三十年过去了,杨婶也应该是80多岁的高龄了。生活的还好吗?当年还在学校读书的弟弟妹妹还好吗?一幕幕的往事在脑海浮现。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在河北省易县机场分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母亲与杨婶、骆婶、孙婶在易县机场留影 思绪又回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和母亲一起到了济南航校去探望父亲,从那时候起,杨叔、杨婶的音容笑貌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我和杨叔、杨婶相识在航校。当时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杨婶最爱逗我取乐。我找不着母亲时急的都要哭了。她还笑着说:“你咋还不知道嘞,你娘不要你了,快点寻找她吧”。那时杨婶最使我害怕的话是:“俺可是跟恁爹恁娘说好了,叫你跟俺做孩子嘞,这次我回老家可是要把你带走了。”反正是,她咋开心,就咋逗我。 1959年杨婶一家随军到部队,我家因父亲牺牲留在了农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大概是1978年,我到父亲原单位航空兵第十七师去办理家中的一些事情,电报约杨叔到保定汽车站去接我,半夜时分,我在保定市军人接待站给师政治部打电话,电话里师政治部值班的苏干事告诉我:“你搭汽车来吧,他(指杨兰亭叔叔)不一定会去接你。”那一次苏干事显然误解了,他以为我是想叫杨叔派专车来接我。我压根就没这么想。那一次是初冬还是早春记不准了,只记得住旅社得要证明,我只得在保定汽车站候车室里渡过了难熬的后半夜。 到天明的时候,才见有回程的班车开进站。我一辆一辆不间隔地观察着,哪班车有穿绿上衣、蓝裤子的解放军乘车,那就一定是从师政治部开来的专线班车。在此之前我曾到过十七师场站,不巧的是杨叔正在内蒙古训练场集训,杨婶住在哪里也不知道,没能够见到他们。 到该吃早饭的时候,从师政治部开来的专线班车到了。隔着车站候车室的玻璃窗,下车的军人及家属挤了半个停车场,由于距离较远,一群军人中真难辨别出哪是杨叔、杨婶。我赶紧挤到车站出口处,当杨叔、杨婶出现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经过了将近30年,他们的面部特征没有很大的变化,加上深深的记忆,犹如昨天。他们经检票口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见到久别的父亲。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杨叔就像父亲一样呵护我。“兰亭叔、婶,我是志新。”我拨开人群,想让他俩好好打量打量。杨叔、杨婶也异样地笑了。当年在北京沙河我和杨叔分手时,还是个刚满10岁的小孩子······。 一晃又是20多年过去了,杨叔退伍到了地方,安排在了什么单位?我们又失去了联系。到了2013年,几经周折,我们才又联系上,只是很伤感,杨叔已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早早过世了,我倍感失落。 思绪就像播放电视连续剧。 汽车走连霍高速,又转兰日高速,过菏泽经济宁,下午5点多时,汽车在京沪高速宁阳服务区小停。由于来时出发得急,手机没来的及充话费,所剩话费已经不多,但无论如何也得通知秀荣(杨婶的大女儿)。电话接通,没等秀荣开腔,我就告知:“我们已经进入宁阳地界了,你嫂子、还有你的侄儿都来了,我们是坐货车来的,天黑前必须把货送到泰安,最迟明天上午就可到达宁阳。”电话里秀荣也感到很突然,我也不敢延长通话时间,就关掉手机了。 帅普经一下午的奔波把货物天黑前送到泰安,太累,早早睡下了。我睡在汽车驾驶室里长时间不能入眠,大脑不听使唤,思维提早进入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就急匆匆上路了,下高速路在省道上又遇到几处修路、补路的地段,三耽误两耽误赶到宁阳时已是八九点钟了。我们停车准备给杨婶带点水果,借此机会,让店老板和秀荣通话,询问再前行怎么走。此后,汽车开进熙熙攘攘的县城大街。紧接着不大工夫,帅普就指着前方叫我看,“你看是不是来接咱们的。”这时候我看到秀荣边骑电动车边挥手。“是,是她,就是她!”汽车冒着违章的风险在马路中间停下来。我和秀荣甚是幸奋,来不及问候,秀荣就让汽车跟着她前走就行了。 汽车开进了宁阳县老干部大院。 杨婶的大儿子、儿媳知道我们就要到家了,房门开着在等我们,秀荣更是没看见人就大声喊叫着:“俺哥到了。”房间里明会第一个跑出来,杨婶及她的大儿媳也迎到了门外。当我看到步履缓慢但又急不可待的杨婶,那一刻,我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不曾有过的动情由然而生,无情的岁月使杨婶咋就成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当年我和杨婶在河北省 易 县机场分别时,她还正值当年,那时部队驻防在大山里,条件极其艰难,家里5个孩子都在上学,杨叔的单位距家属区较远,还有工作缠身,顾及家务的时间很少,从缝补浆洗到油盐酱醋都要由杨婶一人承担,她本来身体高大,加上还要到部队的家属工厂去上班,尽管这样她还是撑起了7口之家的一切体力劳动,如今,岁月沧桑,杨婶已年迈。 进屋刚坐好,秀荣给我们一一做了介绍,杨婶高兴万分,忙着又是拿水果,又是倒茶,虽然我们之间还有人不曾见过面,但真正走到一起的时候,倒像是朝夕相处的一家,一切都融入相互的交谈中。 随后,我们在客厅里一一拍照,这期间我们极不情愿又遗憾地告诉杨婶:“见到您了,已经很知足了,只是郑州的冷冻工厂路上多次打电话,说厂里运输任务紧张,叫货送到后就立即返回,汽车挂靠人家工厂搞运输,一切得听厂家的指派。”杨婶非常过意不去,直抱怨‘再忙也得吃吃饭’。为此我们一个劲的做解释,同时秀荣的丈夫也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也得吃吃饭再走。’真是无奈,除了反复作解释我只得在心中抱怨现在激烈的竞争社会了。 我们来到楼下。大院里,春风温柔,莺歌燕舞,翠竹泛绿,桃花盛开,大自然也送来啦春天的祝福。我们以盛开的桃花为背景合影,寓意我们相会在桃花盛开的季节。 桃花盛开人心醉 杨婶一家见真得是留不下我们了,满脸的失落,随后只得拿出头天晚上就上街买好的山东大饼,放我们上路了。就这样我们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失意、无奈、伤感..........。
辽阔的山东宁阳大地再见了 汽车上路了,我一直回望着宁阳县城,渐渐地模糊了,最终还是消失在视线里。汽车在宁阳大地奔驰,我的心在沸腾,跨越了六十年的记忆仍一页页一幕幕在心头回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