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组织活动到抚顺大伙房水库游玩,安排完食宿等杂事后,我信马由缰地走到酒店后面的山岗上了。望着草木葳蕤的山岭和波光粼粼的湖水,我突然想到了这里曾是历史上的后金与明朝交战过的古战场——萨尔浒。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耳边响起的松涛声仿佛是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吶喊和伤兵的哭嚎。
因我是旗人(满八旗的镶蓝旗),同时还是公司满联一员,我对满族的发展史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我认为萨尔浒之战是明朝和后金历史的一个转折点,它标志着后金由一个弱小的部族发展成为了一支虎狼之师,就是这虎狼之师成了大明王朝的掘墓人。也正如嘉庆帝祭祖经过抚顺时诗中写的:“德洽群黎拓疆域,我朝自此建鸿基。”它标志着大明王朝再也不是明成祖朱棣时期的万国来朝,疆域辽阔,四方臣服了。也标志着已经统治了250年的大明王朝开始逐渐走向衰亡了。
努尔哈赤的后金政权在统一了女真各部落后,除叶赫部外,羽翼逐渐丰满,兵强了,马壮了,粮草也充足了,于是复仇之心日盛。在1618年即万历四十六年以“七大恨”为由向明朝宣战。努尔哈赤仅统兵二万,兵不血刃一路扫平了赫图阿拉至抚顺之间的几座城寨,最后攻取了抚顺。
努尔哈赤的锐气引起了明王朝的震动,于是明神宗调兵遣将双方在萨尔浒,就是我脚下的大伙房水库这一带,进行了一场对决。
战役初,明神宗起用了曾经任过辽东巡抚的扬镐,并賜于尚方宝剑,对总兵以下的不用命者可军法从事。任命了防御使陈玉庭做辽东监军,还起用了李如柏为镇守辽东总兵。原辽东巡抚李维翰因丢失抚顺而削职为民。
扬镐到位后,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还调集了福建、浙江、四川、山东、山西、陕西、甘肃等地的军兵驰援辽东。明朝为萨尔浒一战增饷三百万两,还胁迫朝鲜出兵,合力征讨。明朝为了给后金毁灭性打击,进行了十个半月的精心准备。确定的战略方针是:集中兵力捣毁努尔哈赤的都城赫图阿拉。扬镐采用了“长平之战”白起的围歼战术,大军分为四路,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又以叶赫部和朝鲜部为侧翼配合军事行动。
西路军是以山海关总兵杜松为主将,保定总兵王定和原任总兵赵梦麟为左右协助,共计三万余人,此路大军是由沈阳沿浑河北岸从西面攻打赫图阿拉。
北路军是以原任总兵马林为主将,以开原副总兵麻岩,铁岭游击郑国良等,兵力二万再加上叶赫部一万多人,从北面的开原铁岭攻击赫图阿拉。
南路军是以辽东总兵李如柏为主将,辽阳副总兵贺世贤等十三路为隶属。兵力二万余人,从清河方向攻击赫图阿拉。
东路军是以明朝有第一猛将之称的总兵刘綎为主将,兵力二万多。从宽甸,凉马店出发汇合朝鲜援军从东面攻击赫图阿拉。除四路大军外,在清河东,靉阳西还有一路兵马作为机动部队,相机调动。
扬镐为诸路军总指挥,坐镇沈阳,各路兵马合计十一万余人。为造声势,扬其军威,声称四十七万。扬镐在辽阳搞了誓师大会,进行了演武,还颁布了军令十四条。为了萨尔浒一战可以说明朝几乎倾尽了全国之力,以图一举消灭努尔哈赤的后金政权。读者看到这一定以为后金必亡。
这时的后金军也没闲着,努尔哈赤动员了后金的所有精锐之师计七万余人参战。也做了大战前的充分准备,如:练兵、情报、地形、清野、给养等。努尔哈赤的战术是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先说西路大军。杜松的三万兵马于1619年2月25日 从沈阳出发,3月1日,兵至萨尔浒就遭到努尔哈赤四万精兵的冲击,双方鏖战,打得明军死伤无数,战马甲仗丢弃满山遍野。尽管败局已定,可主将杜松还是力战不退,直至战死。主将一死,西路军便溃败了
北路军的马林,因信息不畅,第二天才知杜松军已经出击了,便急忙率军南进。但前军还没到战场,闻听西路军主将战死,人人胆战心惊。
3月2日后金大贝勒代善只带三百骑兵,就吓得马林把部队分成三个营垒坚守不战。后金则用六万精兵采用各个击破的战术,吓得马林丢下部队和自己的儿子仓皇逃跑了,儿子也战死了,北路除马林及少数亲兵外全军覆灭。
3月2日,东路和南路军各向赫图阿拉进军。一路是刘綎,一路是李如柏。刘綎军由于山高林密,道路险峻,再加上后金兵的伏击,行进缓慢。努尔哈赤以少数兵力狙击李如柏,主要兵力杀向刘綎军。
在今天的老道沟岭处,刘綎军中了代善的埋伏。阿敏、达尔汉又率兵把刘綎军拦腰切断,皇太极率军猛攻刘綎主力。刘綎奋战十几个回合,左右臂皆伤,再战面部又中刀伤,可怜这大明晚期的第一猛将,一生战功赫赫,却命殒在努尔哈赤的部卒刀下。其部下军卒也大都成了后金军的刀下鬼,朝鲜的援军一见败局已定只能率军投降了。
总指挥扬镐闻听三路大军全部溃败,急令南路李如柏撤退。可李如柏撤退途中遭到后金军的埋伏,又死伤了一千多兵丁。丢盔弃甲的李如柏逃回了清河。
萨尔浒之战,前后共计才打了五天,结局是明军大败,后金军全胜。这场战役大明王朝虽说以倾国之兵,又招朝鲜、叶赫部之兵,还做了充分的准备,可仅五天就被后金军打败。明朝损兵折将五万余,光将领就阵亡三百多人,战马刀甲损失那就没数了。
这进士出身的扬镐以为自己是白起,可努尔哈赤不是赵括,扬镐的热兵器也是打不过努尔哈赤的快马和强弓硬弩的。因萨尔浒之败杨镐被下狱问罪,最后丢了脑袋。想必狱中的扬镐肯定是追悔莫及,可做过的事情可以复盘,但不可能重来。
史学家认为萨尔浒之战,大明王朝之所以失败是败在了:用人不当,战术失误,缺少配合,兵士无勇,朝廷腐败。而后金则胜在了:战术得当,准备充分,奖罚分明,兵士勇猛,以骑对步,齐心合力。
以史为鉴,可知兴替,可明得失,可正后事。
写于2004年7月,改于2019年9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