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地震回忆录之十二
护送震亡军官家属返乡
家属们在遵化机场生活了十几天以后,军机关有关部门布置任务,要求有组织地安排临时来队家属的返乡工作。军人自身还健在的好办,只要把他们的家属送到能够通车的地点,家属自己登车回去就行了。但军人牺牲了的就不行了,这就需要专门派出干部护送她们回家,并负责处理好善后事宜。
当时,领导派我负责护送军政治部秘书处范定苟的爱人,以及她的一个四五岁的女儿回武汉。由于当时唐山附近的铁路和公路客运都还没有通车,我们只能请求北空帮忙,在北京预订好火车票,然后由遵化场站派汽车把我们送到北京站,才能登上开往武汉的火车。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奔波,火车徐徐开进武昌车站,当我们走出站台的时候,小范爱人所在单位——武汉钢铁公司的有关领导热情地迎上前来。原来他们带着汽车早早就等候在那里,随即把我们直接拉到了武钢招待所,安排我们先住下。
我们住宿的处所是一座四层楼房。说实在的,我刚从唐山地震废墟中爬出来,着实犯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楼症”,看见楼房心里就犯嘀咕,别说叫住进去了,在楼下站站就觉得不安全。虽然心里这么想,嘴里又不好说,只好硬着头皮住了进去,但是躺在床上心里总是发慌,眼睛盯着天花板,半宿睡不着觉。
第二天,我向武钢领导汇报了有关唐山地震的情况,并请求厂里照顾好范定苟的爱人,最好安排一个比较轻松一些的工作,以便于照顾年幼的孩子。厂里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还主动提出补助她们200元钱,希望她们尽快安排好家庭生活。
接着,在武钢派出的代表陪同下,我们一行人来到范定苟的家里,看望他的父母。
范家住在武汉郊区农村的一个集镇上,父母都已六十大几岁,且身体多病;哥哥也因病早年去世,留下爱人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所以家庭生活比较困难。且不说父母双亲两遭老年丧子的切肤之痛,单就少无抚养、老无依靠的艰难,就足以令人垂怜。
公社和大队干部以及近亲属们,向我们历数了这些情况和困难,要求按照老人的寿命和小孩子长到十八岁的所需费用,给予一定数量的补助。
从我个人来讲,是打心眼里十分同情。但是从部队出发的时候,领导上只给了我经济补助不超过几百元(具体数字记不太清)的临时处置权。在这种情况下,我经过反复斟酌后,果断地擅自决定提高他们的补助标准,在最大限额的基础上再增加200元。
对于其他的要求,我只能带回去如实向领导汇报,等领导研究决定后再行答复。同时希望当地民政部门、公社和大队各级领导,按照烈士遗属的标准,对他们家从优照顾,这也是对部队工作的最大支持。当时地方领导就给予了肯定地答复。小范的家属也很通情达理,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解决办法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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