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雅克天连天”
宽大明亮的教室在当时来讲的确是不错的，醒目的黑板有几米长，讲台是砖砌的，讲桌是木制的，学习用桌是两人一张，敞门的抽屉，都坐小方凳，每个教室里有三十多张学员桌。黑板两端挂着伟人像，其它三面墙上都挂满了飞机构造、发动机工作原理及特殊设备图样资料，都是教学用的讲解模图，像飞行原理、气象学等都是专用教室。
学员们的学习用品相当地简单，每人发了四本百十页的合页本，铅笔两只。既没有教材也没有讲义，连个小橡皮也是后来发的。教员讲课有他们自己备课的资料，讲解中将重点和关键词写在黑板上，学员们边听边抄，少数文化水平高的人能听清也能抄写，而大部分人是两头忙，顾了听就顾不了记，顾记笔记就忘了听，有的忙得出了汗也没有听全，抄的也是残缺不全，那几个识字很少的人就真的是瞎子吃芥末瞪眼了，只能是抄一个字看黑板一次。像山西的小王是长工出身，手脚大、肩宽腰圆、大脑袋，一顿饭吃五六个馒头，一次课程抄不了应抄资料的一半，能记住讲课的内容就可想而知了。
教员讲授的时间多，学员复习消化的时间少，像飞机构造，一天讲授五、六个小时，复习交流借别人的记录抄写时间非常有限。像小王一样的几个人虽有专人帮助，也是老爷子上庙会赶不上趟啊！别的组有个叫张翔的大学生可有了用武之地了，他帮助人很耐心，方法也对头，被他帮助的几位学习效果有较大的提高，他也多次得到大队的表扬。
上课的第二天，开讲之前教员先提问昨天讲课的内容，加深和测试授课的成效。当问到“雅克—18”飞机是谁设计的时，小王举手回答说：“是老大哥国家的英雄叫雅克—天连天的人设计的。”大家都哈哈大笑，教员也懵了，忙问说的是什么，中队长站起来说：“小王说错了，他把‘夫’字念成‘天’了。”教员也憋不住了笑着说：“雅克—18飞机是苏联社会主义劳动英雄雅克夫列夫设计的，那个字念‘夫’不念‘天’，天不出头夫出头，快坐下吧！”小王的汗都出来了。从此小王的大名无形中改成了“天连天”的绰号了。
还得说说上课前后的规矩和要求：开课前排队按顺序进课堂，坐到指定的位置，坐姿要端庄，帽子放在左上角，教员到位后由中队长（班长）喊“起立”，大家站起后齐喊“教员好”，教员回答“同学们好”中队长下令坐下；下课前教员讲“下课”，中队长喊起立，教员“同学们再见”，学员们回答“教员再见”。这套程序和做法大家都非常地不习惯，说这是“老大哥”的一套，咱们中国不时兴啊。随后笑话就出来了：上课前教员问同学们好，有的学员就喊“我们学不了”，下课时教员喊同学们再见，有几位就喊“学不会怎么办”，搞得教员哭笑不得，反映到领导那里，领导也只能说服教育，疏导解决少数人的学习困难……
注：这几位文化低的同学都不简单，他们飞行中模仿力特强，飞行技术掌握的都不错，后来在不同的部队都成了优秀的空中勇士，成了部队的骨干，有的当了师、团领导，有的当了军的副参谋长。这真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粗”也能上天了！
韩东福
2010、7、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