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入了三次党
自1975年至1977年,两周年三虚年,我入了三次党。前两次不是我犯了什么错误,也不是支部大会没通过,个中原由还得由我慢慢道来。
1975年7月,我高中毕业就回村当了民办教师。当时一位姓朱的公社副书记(很年轻,才25岁,县团委下来的)在我们大队驻点,想重点培养我一下,就让大队书记发展我入党,大概快年底了让我填的入党表。这时全国轰轰烈烈的“反击右倾翻案风”开始了,全公社的老师都集中在公社完小办学习班。完小和公社隔一条马路,对门。一天,在公社当通信员我同村一起高中毕业的同学告诉我,“咱公社来接兵的啦,就住在我隔壁,是空军”。一开始也没在意,出于好奇,晚上过去转了转,正好接兵的两个人都在,一个是指导员,姓什么忘了,江苏人;另一个是排长,山东潍坊的,叫唐光成,说话有点口吃。拉着拉着就熟了。那时条件很艰苦,交通很不方便,接兵走访、到县武装部联系工作都是步行。当时我有一辆破自行车,由于参加学习班,平时很少骑,就放在我同学那里。和接兵的拉熟了,就把自行车借给他们骑了。这在当时对接兵的来说可相当于现在的“宝马”呀。一来二去,两位接兵的就鼓动我报名参加体检,说他们是北空的,离北京很近。开始还真没想当兵的事,因为我家兄妹多,我是老大,家里很困难,只想自己长大了,如何分担一下父母的负担,表现好一点,一旦有机会还能让贫下中农推荐上个工农兵大学。经两位一再忽悠,也没和家里商量,也没向组织报告,稀里糊涂就跟着参加了体检,结果一路过关,把个唐排长景的不行,“姚...姚老师,你这个兵我带定了,你等...等通知就行了”。还真是,没多长时间我就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可是春节前没走。后来听说是因为周总理去世没起运,春节后三月份才离家坐上大“闷罐”到的部队。
一天,我拿着《入伍通知书》去找朱书记,问问我入党的事怎么办,他有点不高兴地说:“公社要培养你,你怎么当兵去?”我也自知有点礼亏,喜皮笑脸地说:“到部队锻炼几年,回来再跟你干。”他说:“那好吧,到部队好好干。只是现在公社班子成员都在下面包队,不能为你一个入党的事专门开会,这样吧,你走后,公社为你出封证明信,把情况给你介绍到部队去。”当时咱啥也不懂,我以为往部队一介绍还不就是党员了。所以一到部队人家通知开党员会,我还挺积极地去参加,部队说,你档案里没显示你是党员呀。我一听坏了,肯定是我当兵的事提前没给朱书记说,他生气了,拿往部队介绍我在家入党的事搪塞我。当时脸红红地很不好意思地离开了会场。过后就再也没想这事,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干,尽早在部队入党,不穿上四个兜的衣服,决不回家见“江东父老”。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入党。
新兵连还没结束,师军务科的毛鸿福参谋(山东人)就去挑机关兵了,我有幸被挑中。新兵训练结束后到警卫连站了两个月的岗,说是先下连队锻炼。后我被分在师司令部标图班。76年大概也快年底了,司令部协理员(上海人,个不高,偏瘦,姓什么忘了)找我谈话,问:“小姚你当兵之前,在家填过《入党志愿书》吗?”我说:“填过。”我被问的云山雾罩,心想难道朱书记真把我在家的《入党志愿书》转来了?要真是那样,我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误解人家朱书记了。我在静静地听着协理员的下文。协理员说:“其实,你在家的入党证明五六月份,你们公社就寄过来了,当时没给你说,组织上是想观察、考察你一下,正准备再让你填一份表,在支部大会上讨论一下,结果就地震了,一直托到现在。你思想上有个准备,再写一份思想汇报,找个时间给你通过一下。”一时间,我脑子一片空白,像静止了一样。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同时也佩服人家朱书记讲诚信(朱副书记后来当了公社革委会主任、县长、市交通局长,在市人大退休)。喜悦劲还没过几天,我正在做着精心的准备,协理员又找我谈话了。“小姚,情况有些变化,你被正式选上机要学员了,不久就要去空军军政干校(现在的空军指挥学院)学习,首长让把你入党的情况再转到学校去。”这有什么好说的,咱是军人,得听组织安排,何况上军校又是好事,这意味着我离穿四个兜的时间不远了。第二次入党就这样又划上了句号。
我们在空军军政干校学习一年。这个班是文化大革命后,空军第一期机要班。学员都是在全空军新兵当中选的,个个都是优中选优,经过严格审查筛选出来的。那年代都讲究政治强、作风硬、能吃苦、思想红、做好事、学雷锋,可能我学雷锋做好事没别人学得好,做得多,上半年发展的一批党员里没我。一直到10月份才填表。这一下可有一个历史性区别,上半年入党的没赶上预备期,7月1日以后,开始实行预备期,要当一年预备党员。
这就是我三次入党的经过。入了三次党结果入了个预备党员,我可是经过了组织的长期考验,几十年来还算是合格的。
2011 6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