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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平博客主页 - 空六军战友网

 

作者: 马建平 
部队: 军直   
部门: 灵丘场站通信营 
职别: 报务员 
电邮: 81460748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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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辞: 战友聚会可以畅饮,但绝非酒肉朋友;战友彼此可以帮衬,但绝非利益交换。战友相互可以调侃,但绝非恶意攻击;战友网上可以闲聊,但绝非无病呻吟。战友情,永远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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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47 成家.为师.为父 

发表时间:

2017-8-7 14:48:59 

更新时间: 

2017-10-2 9:18:19  更新者: 张克志

关键词:

文学  

47《成家.为师.为父》
      
部队复员回来后,我一直没敢懒散放松,平日里抓紧学习知识,一步一步改变着自己的现状。我知道自己属于既没多少家庭背景又没什么经济基础的青年人,家里四个儿子,父母工资也不高,我排行老三,如果等着靠父母,一点点攒着省着为我们哥几个娶上四房媳妇,估计爹妈骨头里的油都榨干了也没戏。加上我多年学习外语,可怜的工资和复员费几乎都花在了购买书籍、磁带、录音机上了,加上自己嘴馋,几年过来,也没存下几个钱。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大多数同龄人那样先成家后立业,唯一的出路就是先争取干出点名堂来,再琢磨成家的事儿。


步入三十岁的而立之年,总算干出了点名堂,当上了外销员,有了出差出国的机会,开始有了点积蓄。男大当婚,和女友谈恋爱也差不多有一年多了,结婚这大事儿几乎已经成了双方父母饭后茶余的话题。不过那时刚刚接手外销业务,手头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几天办婚事。当然,除了没有时间,当时还有一个几乎是让很多父母愁白了头发的难题,那就是没有婚房。


我家当时在天津河西区吴家窑大街的德才里住五楼的二间房,父母住一间,我和二哥四弟一起住另一间。本来家里还有另外一处房子,但大哥结婚的时候,已经给他做了新房。二哥当时也已经交了女朋友,我们哥两个都到了结婚的年龄,无奈家里根本没有条件帮我们哥俩找到婚房。记得当时家里父母天天为这个事情发愁,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明明知道孩子们也谈了几年的恋爱,可就是不敢催自己的孩子们结婚,一没钱,二没房,这都是我爸妈当时最发愁的事儿!


就在我为婚房一筹莫展的时候,女朋友所在的单位天津市农场管理局给她分到了一个独单,天大的难题没想到就这样化解于无形。虽然那只是一间六楼顶层的“直门独”,全部面积也就不到三十个平方,但对于急等房子结婚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沙漠里遇见了甘霖!


房子落实了之后,双方家长见了面,一起确定了婚礼的日子和安排。其实当时社会上已经开始流行租用迎亲的车辆,举办婚礼庆典,然后到饭店包上几桌,邀请亲朋好友们吃喝了,但我们俩人对这些所谓的正式仪式都不感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时的确也没有经济条件弄这些铺张。好在女方的父母都是教师,人也都非常通情达理,经商议,双方家庭决定以既经济又简单的方式为我们办婚礼- 由我大哥掌勺做几个家常菜,两家凑在一起吃个饭,就算把婚结了。尽管没有对外通知,但还是有知道消息的亲友为我们送了些彩礼,什么暖瓶啊,脸盆啊,毛毯啊,被面啊。当时也收了几百元“份子”钱,但考虑到妈妈还要为二哥和四弟操持另外二房儿媳妇,就主动把亲友们凑的钱统统留给了妈妈。


       结婚当天,岳父岳母和新娘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来我家吃的饭。在人生最重要的这一刻,老婆没有像很多姑娘那样要求讲排场,简简单单办完了婚事,这让我一直心存感激。


老婆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做姑娘的时就牙里省肚里攒的存了些私房钱。因为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加上还有哥哥弟弟以后要办婚事,所以也没指望结婚时娘家能给什么陪嫁,于是自己多年省吃俭用,提前为自己制备了陪嫁 ,一台北京牌彩电和一台俄罗斯产的电冰箱。这在当时可都是让人羡慕的家用电器。不过,买了这些之后,并没有马上出嫁,由于不忍心,就让家里先用上了这些“嫁妆”。


可到了结婚的日子,彩电父母看上了,冰箱家里也用上了,当女儿的实在不忍心把这些自己的陪嫁从家里带走,于是,老婆做姑娘时“牙里肚里”攒下来的这二个所谓大件,就全部留给了娘家。记得当时我们结婚时,家里除了好多年前,妈妈找亲戚给提前打好的几件已经陈旧了的家具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物品。家里的布置和陈设几乎和我们的婚礼一样,极度节俭朴素。其实当时也不是咱愿意将就凑合,就一个字,穷!


两家吃过了“婚宴”之后的第二天我就要去秦皇岛的羊毛衫厂出差,有一单出口荷兰的羊毛衫急等着安排装船出运,我必须要去工厂验货。合同交货期紧,根本没法休婚假。可这毕竟是新婚啊,按常理至少也要休息1=2周的婚假,可眼下工作紧张,不可能请假。这下可让我着实为了难。把这为难的事儿告诉我妈,到底是年纪大的人主意多。我妈说你能不能跟领导说明情况,看看是否可以顺便带上新娘一起去秦皇岛出趟差,一来工作没有耽误,二来秦皇岛北戴河也是旅游的好地方,可以顺便玩玩,把婚假休了。一听这主意不错,就立刻找科长请示,科长很通情理,当即就欣然应允了。转天,我和新娘一起带上些随身的行李,骑上自行车来到天津东站,又将自行车存在了我当年上班的市邮电局的大院里,坐火车去了秦皇岛。


要按当年我师兄建国的建议,我就应该事先给秦皇岛羊毛衫厂的张厂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此次除了去验货还要带着新娘一起去度婚假。他说这样的话工厂肯定会给你定个好旅馆,安排一次像样的宴请。不过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给工厂找什么麻烦。于是到了秦皇岛车站后,我们就入住了一家离工厂不远的小旅馆。记得当时房子很紧张,定的那个小房间好像都没有窗户,感觉里面四处都是脏兮兮的。


转天,我去工厂验了货,之后开始了在秦皇岛和北戴河的几日游览。我们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北戴河,山海关,老龙头等地。旅游本应伴随美食,无奈当时囊中羞涩,为了省钱,我们一般都在一些比较便宜的小馆里吃饭。一次到了临街的一家无名小馆,看看菜单上的那些海蟹的价格很贵,于是我们就要了米饭、炒青菜和一锅海鲜汤。汤里面好像有虾仁、墨鱼、海参、蘑菇之类的配料,当时那一锅海鲜汤泡大米饭吃的很香。好多年以后,我再去秦皇岛,还特意去找了那个当年喝海鲜汤的小馆,但怎么也没找到,于是当年海鲜汤的美味就成了永久无法满足的回忆。


在旅游点,我和老婆一起坐到了骆驼的背上照了张合影。骆驼背上的我,感慨万分,为了我的工作,为了以后的生活,为了不让我为难,老婆几乎放弃了所有新娘本该有的待遇和要求。没有婚宴、没有婚车、没有彩礼、没有像样的家具,她甚至用自己的房子,做了我们的新房。这一切都让我心生感动,我当时心中暗暗的使劲儿,一定争取尽快让她过上令别人的妻子羡慕的好生活。就这样,当年这个简单至极的婚礼,成了好多年之后一直鞭策我上劲的源动力。


1988年是我担任外销员的第三个年头,也是我负责天津毛衫输往美国市场业务的第二年。这一年科里的人员变化很大。田科长被调到了香港华润集团下属的松柏纺织品公司当经理,我师傅小王被公司提升为毛织品科的科长,我也自己挑起了美国这摊业务,成了公司外销队伍中的重量级业务员。


这期间自打南大外语系的大学生王雪离开后,科里又分来了一名天津外贸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她叫刘静。刘静的样子,人如其名。齐肩的短发,明亮的眸子,皮肤粉中透着白净,看上去脸上带着几分略显羞涩的文静。刘静衣着比较随意,似乎从未刻意修饰打扮,不过这份简单和自然到让她平添了几分其他女人少有的魅力,外表看上去刘静和我师傅王科长颇有几分神似,身上透着股子清新的自然美。


刘静来科里以后,也和当初的王雪一样从制单员开始做起。每天几乎都是简单重复性的工作,眼前经常对着一摞摞的单证和文件,忙得她抬不起头来。但刘静和王雪不一样,来科里之后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工作也很踏实,除了手头的工作,她平时也经常给我们这些外销员帮忙干些“下手活”,例如复印、寄送样品等杂务。其实在当时那个年代,作为当时公司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一直毫无怨言干着这近乎打字员一样的工作,的确很不容易。那时我经常加班,刘静有时也留下给我帮忙。工作结束后,我们会一起聊聊天。渐渐地彼此熟了,她也会跟我诉说一些来科里后的苦闷,我呢,作为过来人,每次除了听她倾诉,也跟她讲讲王雪的例子,常常给她些鼓励。也许是缘分吧,最终刘静和我成了师徒关系,一起做起了美国业务,参加出国小组,去广州交易会,刘静心细,也很钻研,很快在科里就熟悉了手头的业务,我也从心里为她的进步高兴。


198697日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日子,这一天女儿出世,我做了骄傲的爸爸。女儿赶上了好时候,也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好运。从女儿出生到三岁,我们搬了两次家,先是告别了结婚时那一间小小的独单,换上了二居室朝南的房子。再后来,又自己拿出近十万元的积蓄,连同当时这套两居室的房子一起交给了开发商,在天津市河西区人民公园附近换了一套全新的三室二厅的房子。记得当时和我们同住一个房型的上下楼邻居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区局级干部,像我们这样的小两口带着一个孩子住上这三室二厅的房子在当时实在是少之又少。


那几年由于每年都出国,每次出国都能得到国家给的进口家电的免税指标,每次出国也存下了不少美钞和外汇,接下来,家里陆续添置了当时很多家庭梦寐以求的进口家电,冰箱、彩电、全自动洗衣机、分体式空调、高端的音响等等几乎是应有尽有。再到后来,指标用不完了,两边家里和亲戚朋友也跟着沾了光。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家里只有一件像样的家具,那是一个拿条买来的天津木器五厂的大衣柜。除此之外,其他几乎都是老旧的家具。有一年去广州参加广交会,在展会上看到了一套烤漆的西式家具和做工讲究的真皮沙发,突然想到应该彻底给家里换一套家具,于是当时就花几万元定了整套的家具,托运回了天津。经济条件的持续改善,让家里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有时候晚上,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上一杯白兰地,听着音响里邓丽君的妙曼歌曲,常常让自己心生无限的满足感。结婚不到三年,靠自己的努力和拼搏,彻底改变了家里的经济状况和生活环境,让全家过上了让当时很多家庭羡慕的好日子。


那几年内也是我干外销以来的最开心的年份,业务逐年扩大,客户数量增加,工厂落单平稳,合同执行顺畅。最让我开心的是科里的同事们在科长的领导下,空前团结。大家相处的十分和谐,中午常常凑在一起吃饭,大家把各自带来的饭菜摊在桌子上,一起吃饭聊天。别提多开心了。虽然那时工作很忙,每天忙得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当时年轻,体力好,每天差不多要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周末加班几乎是家常便饭。但那时的我心情特别愉悦,那种终于找到了自我价值的快感,似乎将疲劳驱赶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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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46 躁动的女大学生 

发表时间:

2017-7-24 11:25:47 

更新时间: 

2017-7-24 11:25:47 

关键词:

文学  

46《躁动的女大学生》

自打接了美国毛衫外销这摊业务,我就算跻身进了公司外销员的第一梯队。每年除了到广州参加春秋两季交易会,还要参加每年一次的赴美推销小组,联络买家,签订出口合同。平日里不出差的时候也闲不住,常常是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唐山、蓟县、平谷、宁河等地,参观工厂,布置合同,打样谈价,安排生产,催货验货。总之每天都是忙得不亦乐乎。

记得自打我负责美国毛衫市场之后,科里曾破天荒分配过来一个女大学生。她叫王雪,毕业于天津南开大学外语系英语专业。王雪虽然长的个子不高,但人的模样长的很精致,面色粉里透红,乌黑的秀发 ,鼓鼻子鼓眼儿,一样看上去就像个小家碧玉型的靓女。王雪平时说话声音有点发嗲,娇滴滴的声音再配上姣好的模样,应该算是那种让男人见了自然心生出几分怜爱的女人吧。

由于当时全国高考恢复才不到几年的功夫,之前我们科里大部分都是文革后期分配来的工农兵学员,还有一部分是天津外贸职专的毕业生,像王雪这样,从正规大学毕业分配来的,好像还是第一位。按理说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有姿色有学历,如果工作上再表现突出些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在科里得到重用。然而遗憾的是,王雪来了之后,开局并不好,之后的路也走的非常不顺。

按当时公司人事科的规定,刚刚分配过来的大学生一般都先在业务科里从制单员干起。制单员的工作主要是为出口的货物制作各种单据。这差不多相当于现在普通公司里打字复印类的活儿。由于制单时需要按国外开来的信用证条款准备文件,因此制单员起码要能看懂信用证的英文条款。不过,当时科里几位制单员的英语都不咋地。按说王雪是大学毕业生,大学里又学的是英语专业。这么好的底子,只要稍加努力,就能把制单员的工作干的漂漂亮亮的。但是据我观察,她根本没有用心做事。

王雪天性好动,是个坐不住的女孩,让她一坐一天,埋头于大量的单证和文件中,这简直对她就是一种折磨。她对制单这种枯燥乏味,简单重复性的工作非常抵触,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个别,大家总能听到王雪对工作的抱怨,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觉得公司让她这个大学毕业生在业务科打单证属于大材小用。当时在我们科和她一起干制单的有好几个女孩,她们大多都只是初中毕业,甚至还有连小学都没上完的,和这些没喝过多少墨水的人一起工作,她感觉特没面子。

王雪的浮躁直接影响了她的工作质量,作为英语本科毕业的她,本来英语的文字水平应该不错,但由于心结难解,经她手制作的箱单、发票、品质证书、产地证等单据经常是漏洞百出。单证差错不仅给出口结汇带来了隐患,也让她的工作效率低的可怜。常常是别人打了几套单据,她一套还没完成。有一次王雪为一份出口日本的合同打一张汇票,这跟单的汇票是重要的出口结算单据,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改动和疏漏。那次我曾亲眼所见,王雪居然连着浪费了十多张空白汇票,愣打不好一张无差错的汇票。

除了工作态度消极之外,王雪和同事们的关系也弄的很僵,记得她曾经因为一句话几乎伤了科里的所有外销员。闲谈时她跟科里的一个“快嘴”说,“咱科里其实只有两个半真正的大学生。”言外之意,除了这两个半之外,其余的都是冒牌的大学生。她说的两个半大学生一个叫马力,是负责日本市场的外销员,天津外院毕业,日语讲的呱呱叫,简直跟日本人 没什么两样。另一个当然指的是她自己,堂堂的南开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的本科生。另外的半个大概指的是我,虽然我只是业大毕业,但毕竟到北京国际经济管理学院镀过金。加上平日里,她偶尔听到我跟国外客商流利的英语对话,这才得到了她“半个”大学生的肯定!不过,当时科里的主力外销员大都是工农兵大学生,王雪这么说的确很得罪人!

王雪不仅因为嘴上没把门的得罪了很多人,平时也没有抓住和各位外销员搞好关系的机会。其实在外贸的业务科室,若想有朝一日成为外销员,那就必须和在职外销员搞好关系。因为一旦未来外销市场扩大,或者外销人员流动出现了空缺,和你关系好的外销员最有可能成为向科里或向公司举荐你的“伯乐”。其实,和外销员们搞好关系没多难,也就是平日里帮他们寄送个样品,下楼取个包裹,干点打字复印的杂活等等。不过,对于这些杂事儿,王雪像个骄傲的公主,从不主动施以援手。科里让她制单,她就之干这个活儿,其他的分外工作,一点都不伸手。

渐渐地,王雪成了科里的孤家寡人,外销员、制单员、甚至连下厂员都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孤单单没人理,她自己也难受,私下里曾经哭过好几抱,感觉领导对她不公,同事们冷落她,总之,她不仅怨天尤人也对未来极度悲观。其实,如果当时王雪能把这看似平凡简单的制单工作干好,工作上再积极主动点,努力和大多数同事搞好关系,相信不出半年时间,局面就会大有改观。这样的话,她最多等上一年,就可以跻身外销员的行列。

但遗憾的是,王雪的清高自傲和愤世嫉俗,将自己完全陷于孤立。工作表现越不好,大家对她的意见越大,鸡一嘴鸭一嘴,有向领导耳朵里吹风的,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拱火的。就这样,不断有王雪的负面消息汇集到科长那,进而又通过科长的嘴,最终传递给了公司的领导层。事实上原本王雪来科里时,公司人事部门是有计划安排她从事外销工作的,开始让她制单也只是一个临时的考察期,可就是因为她接下来的表现和同事们的负面反映,最终使这原本临时的考察变成了遥遥无期的观察。领导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一个人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又怎么可能担当重任呢。

据说当年公司的一把手曾在经理办公会上点过王雪的名,甚至用她做反面的例子批评过那种不务实,不踏实,不认真,好高骛远,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好的人。这位对王雪点名批评的总经理姓曹,因其个人在公司的成长经历,似乎对王雪这类员工有种本能的厌恶感。曹的职业生涯在公司几乎是个有口皆碑,充满传奇色彩的励志故事。当时很多业务科室来新员工,科里领导往往会把曹经理的成长经历讲给新来的员工,鼓励他们以曹经理为榜样,认真踏实地从基层锻炼开始。

曹经理六十年代从老家河北任丘农村出来,到天津打零工。当初的他也许就跟今天城市边缘的立交桥下面扎堆等着找活干的那些“水猫”查不了多少,刚进城打工的日子过得很苦。后来托人介绍到了外贸公司干零活,再后来到了我所在的外贸服装公司总务科当了一名勤杂工。由于工作踏实肯干,被抽调专门负责打扫总经理办公室和会议室。当时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公司的总经理万宗芳斟茶倒水,会议室开会完毕后,负责擦地,倒痰盂垃圾,清洗茶杯等。一干就是好几年。

曹从农村出来,原本不认几个大字,但他知道在外贸公司想混的好,没有文化是万万不行的,于是他愣是利用业余时间,花了几年的功夫自学了初中的文化课,还读了不少外贸的专业书,就这样,曹同志不仅脱掉了文盲的帽子,还掌握了不少外贸行业的知识。他是个有心的人,当时公司经理们在会议室开会,他需要给大伙倒茶加水,因此也就有机会旁听每次开会讨论的事情。这也给了他很好的机会了解外贸公司领导层日常面对的重要问题和解决方案。

万总经理对曹同志很欣赏,偶尔在办公室看到在一旁斟茶倒水的他,总会跟他聊上几句,偶尔也会问他一些业务问题。当然问这些问题并非想让他帮着拿什么主意,而是想侧面印证一下看看这位勤杂工是佛有进一步培养的可能。由于曹同志平时积累了一些外贸知识,因此每次面对领导的“火力侦察”,他都能给出一个符合业务规范的答案。曹一贯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和勤奋的学习精神终于得到了万总经理的赏识,于是提拔当了办公室的科员……

就这样,这位在公司昔日不起眼的勤杂工,愣是凭借着踏踏实实的工作态度,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和奋斗,经过二十多年的拼搏,从一名斟茶倒水的勤杂工,成为了办公司的文员、付主任、主任。最后在万总经理光荣退休后,曹同志成了老万的接班人,一跃登上了公司的宝塔尖!

据说曹经理听了我们科长关于王雪的汇报后,亲自下达了对王雪的封杀令,“暂时不用考虑她的工作转岗问题,就让她一直先在科里干制单,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能把制单员干好了,再考虑安排别的岗位!”就这样,公司一把手的一句话,基本断送了王雪在公司里改变命运的可能性。本来一个花季女孩,大学毕了业,又进了当时热门的外贸公司,本可以凭借自己不错的起点,在事业上好好发展,然而就是因为她不屑从简单的工作开始努力,浮躁傲气结果让自己陷入了窘境。其实要按王雪来公司的起点,她的知识水平,不知道要比当年的曹经理好多少,王雪的挫折不能怪环境,也不能怪他人,更不能怪命运,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没有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遇,没辙!

王雪差不多被公司领导判了“死刑”,她自己后来也从其他渠道得知了领导对她的封杀令,自此她工作越发消极,工作时间打毛衣,上班开始混日子,每天经常是晚来早走。特别是自从有了男朋友之后,每天上班都和男朋友没完没了地“煲电话粥”。终于有一天,王雪彻底不来上班了。科里同事们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终于了解了她的下落。她自己在几乎被完全孤立的工作环境里,实在无法继续忍受心理的折磨和摧残,联系了南大,申请回母校当了一名英语专业的辅导员。重新回到了自己当初走出来的“象牙塔”。

回忆王雪的经历让我产生过许多联想,她来公司后的表现和公司的传奇人物曹经理的励志故事几乎形成了极端的反差。一个是自恃有才,自命不凡,不屑做小事,好高骛远。另一个是身处逆境,自强不息,通过自我努力,潜心修炼,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坚持不懈,最终登顶夺冠。二个态度,二样为人,二种命运。

其实一个人别管干什么,做什么,在哪工作,身处何种环境,都要力图用心用力,力争竭尽自己所能,把所有该做的事情尽量做到最好,这应该是一个人在职场上的基本素质。当然一个人要有目标,要有理想和抱负,但更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向前走,切忌大事做不来,小事又不做。

记得有这么一个比喻,一个总统领导着一个国家,这当然是个高尚的工作,一流的职业,但如果你在任期间绯闻不断政绩平平,为官一任做的很烂,那你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三流的总统,永远是一个被政坛看不起的政客。但如果你是一个匠人,从事的是一个三流的职业,但如果你认真做事,精心钻研,你依然有机会做个一流的工匠,依然可能成为那个行业的大师和权威。

 
[查看全文] | 发表于 2017-7-24 11:25:47| 阅读 17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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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45 闫科长疯了! 下 

发表时间:

2017-7-16 14:11:55 

更新时间: 

2017-7-16 14:19:41  更新者: 马建平

关键词:

文学  

45 《闫科长疯了!》下

转天早上,按原定行程大家应该一起去观光游览,然后去啤酒馆喝啤酒,吃德国最有名的熏猪腿。由于事发突然,我只好放弃了外出游玩,并留下了李晶和我一起守着闫科长,其余的女孩们则由翻译小童带队,跟着德方安排接待的人乘车离开了酒店。

闫科长一直在床上酣睡,时不时还打几声呼噜。李晶坐在床头,不停用手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心里清楚,她本来是很不情愿放弃此次慕尼黑游玩的,但由于我这个临时领导发了话才不得不留在了房间。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在房间里一直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期间我又给国内公司的陈振宇副总经理挂了个国际长途,跟他汇报了目前闫科长的最新情况。最后我刻意请陈总尽量为闫在公司保密,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她在出国期间犯病的事儿,陈满口答应了。

直到模特们出去疯玩了一整天之后,兴冲冲的回到酒店,闫科长一直还在睡。算起来几乎过去有二十几个小时了,我有点发慌,于是让小童给那个医生打了电话查问,医生回话说让我们放心,说只要她彻底休息好了,病自然就会痊愈。我知道德国的医生水平很高,特别是精神科医生,所以听他这么说,我那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大约接近午夜时分,闫科长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这一觉整整昏睡了近二十五个小时!醒了第一句话就告诉我她饿了,我立刻让附近一家中餐馆送来了猪肉云吞,她狼吞虎咽地喝了整整三大碗。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是奇怪的是,闫科长的病去的时候竟然和犯病时一样神速。

病好了以后,她完全成了正常人,也不曾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转天早上她让我汇报了这二天的情况,我当然只字未提她犯病的过程。只是说了说接下来的演出安排。就这样,近三十多小时的突发事件居然悄无声息地化解于无形。我们又一起踏上了下一站的演出,这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之后,至今回忆起来,依然还是那么令人不可思议。

最后一场演出是在闫科长发病后的第三天,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在德国巡回演出的最后一场了。这些日子以来,让闫科长这么过山车似的一通折腾,我似乎感觉身心俱疲,仗着那时候年轻身体底子好,加上出国时吃得好营养足,尽管精神紧张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但各方面的工作,甭管份内还是份外的活儿,我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直硬撑了过来。

我知道闫科长此次发病主要是因为工作压力超负荷,精神过度紧张所致,因此,在接下来的演出和事务安排上我尽可能“截流”一部分应该报备领队定夺的事情,总之我在尽量帮闫科长减压,力争多担几分肩,平安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多日来的演出,法国电视台的那位帅哥主持人一直对舞台上扮演婀娜多姿的新娘马莉小姐情有独钟,千方百计地接近她。这位身高足有1米九以上的大个子确实是个典型的靓小伙。绅士风度,健硕的身材,笔挺的西装,那近乎海蓝色的眼睛。不知这位靓仔中了什么邪,自打演出开始后一直追求着马莉。

我还受命于闫科长,担负着制止他对马莉的“不良企图”的任务,此事后来几乎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其他姐妹们也时常以这个事做由头拿马莉开涮。其实,当时这位德国帅哥就想拥抱马莉,而拥抱就是西方人的握手。但当时拥抱异性几乎属于类似“流氓”行为。所以每次我们开会,闫科长都会不厌其烦地叮嘱马莉小心!

大幕终于落下,最后一天演出结束了,和以往一样,东道主为我们表演队开香槟祝贺,同时举行了丰盛的晚宴。我注意到电视台的那位帅哥端着香槟杯围着大大的圆桌追着马莉,看样子确实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味道。但马莉却不敢有任何懈怠,牢牢记着闫科长的训令,临走也没有让那位德国小子得手。

最后一天,主办方让我告诉大家,模特们可以在自己演出时穿过的服装里随便挑一整套服装自己带走,作为卡斯达送给模特们参加此次演出的礼物。这可美坏了这些爱美的姑娘,她们挑选了裙子、外衣、内衣、帽子、手包、风衣、围巾,鞋子,几乎样样没落下。闫科长也为她女儿挑了一些衣服,由于没有男装,我也为太太找了两件裙子和一件风衣。最终,大家带着旅行的喜悦、带着那些心仪的服装,带着一千五百多德国马克的外快,也带着疲惫和倦容,乘机返回了北京。

我回公司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公司领导汇报此次出国情况,没想到还没走到二楼经理办公室,就被好几个同事拦住,问我闫科长在德国犯精神病的事儿,这让我很诧异。因为公司里只有我和陈振宇知道这个事情,出国回来后我也从未跟任何人讲过此事。消息是如何泄露的呢?

见到陈总,我先递给他一个小药瓶,那是闫科长在德国用过的针剂。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把那个药瓶带在了身上,心想着万一以后闫科长如果回国再犯病,可以没有顾虑地给她使用那种特效药。

陈接过药瓶,漫不经心地放到一边。听我简单介绍完情况以后,他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此次出国你基本表现还不错,不过闫科长好像对你有些意见啊。” “对我有意见?!”我当时有点怀疑自己的听力。我在国外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尽职尽责,特别是在闫科长犯病期间,我几乎是在尽心竭力地照顾她,她怎么会对我有意见呢。”陈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解释说:“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主要是感觉你在对外的一些公开场合,多少有些超越了作为翻译的职责。”听到这,我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无语!闫科长肯定是疯了!

我没做再多的申辩,只是认真地问陈总:“我不是跟您提过为闫科长的病保密么,怎么好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呢?”“哦,我把这个事在经理办公会上跟大伙做了通报。”我顿时无语,离开了经理室。出来时,我看见陈总把我从万里之遥带回来的小药瓶随手扔进了废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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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45 闫科长疯了!上 

发表时间:

2017-7-14 11:00:40 

更新时间: 

2017-7-16 9:10:02  更新者: 马建平

关键词:

文学  

45 《闫科长疯了!》上

    这一站我们来到德国著名的旅游城市慕尼黑。这里是巴伐利亚州的州府,也是全德国的第三大城市。这里风景优美,不仅拥有许多历史悠久的教堂和宏大壮观的古堡,同时这也是举世闻名的德国啤酒节的举办城市。如此美丽的旅游城市,对于初出国门的模特们来说,心中无疑充满了美好的向往。不过我更期待着在那些坐落在大街小巷的德国啤酒馆坐坐,惬意地喝杯冰凉爽口的啤酒,找找感觉。然而,正当我们计划着接下来的三天演出和旅游安排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也这正是这件突发事件彻底破坏了我此次出国的心情。

    在慕尼黑入住酒店的当天晚上,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在餐厅吃晚饭,原定用餐结束后,我和几个骨干一起去闫科长房间开个碰头会,研究接下来这三天的工作安排。吃饭的时候,大家突然感觉闫科长眼神有点发凝,似乎有点醉酒的神态,可她从来不喝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当然除了眼神迷离醉态之外,一向言行谨慎的她,突然跟大家说了好多离奇古怪不着边际的话。“怎么酒店的地板上面看着都是黑洞呢?墙皮上爬满了黑乎乎的虫子啊!外国人都是黄毛鬼,你们都给我小心点,离他们远点儿!”

模特们可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之前的生活经历简单至极,从未经历过什么突发的大事儿,看着自己的领队不停说着胡话,似曾犯了精神病的状态,一时间都慌了神。开始听她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我还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到后来我是越听越毛,生怕她在餐厅里当众出丑,于是赶紧让几个女孩将她扶回了房间,躺下休息。

    没料到刚回房躺下,闫科长竟然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还不时自言自语,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当时看那个阵势基本和精神病人犯病没什么两样。女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见状纷纷逃回各自的房间,躲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一个叫李晶的女孩,李晶是被我点名硬留下来的,因为我当初在帮她们申请出国护照的时候,曾经看过她们填写的个人简历,我知道李晶曾经上过两年的护士学校,应该知道一些病人护理的基本常识,我知道此时只有她能留下来给我搭把手。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给上级领导汇报这里的突发情况。从国内出发前,我们开会确定了一些出国在外的行事原则,其中有一条是遇有重大问题或突发事件,必须第一要请示中国住西德汉堡的贸易代表处。我拨通了电话简单汇报了情况,请他们拿出处理意见。听口气商务处的值班官员根本不愿意掺和这事儿,“你反映的情况我们知道了,还是尽快给你们国内的公司领导打电话吧!”无奈之下,我只好拨通了国内公司的电话,还好,当即就和公司的副总经理陈震宇通了话。

    陈振宇这人,四十来岁的年龄,听别人讲属于文革后期上来的造反派,人像鲶鱼一样油滑,嘴皮子很溜,精通权术,属于那种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让别人抓不到辫子的乱世英雄。“这个事情,最好还是按预先定下来的原则请示汉堡代表处吧。”得!他想立刻将球踢回给我。“我已经跟他们通了电话! 他们让我给公司打电话请示!”“这样啊,那就先找当地的医生检查一下,看看什么问题再说吧!”咣当一声,那边电话撂了,这就是陈振宇当时给我的电话指示。

    放下国内电话,我又按陈总的指示给汉堡商务处打了电话,向他们转达了国内公司领导的意见。他们答复说:“你们再看看情况,不行可以考虑先住当地的精神病院观察治疗。”精神病院?我心想这绝对不行!我虽然不知道闫科长眼下犯的是什么病,但我对她犯病的病因基本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她第一次出国就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精神压力太大让她无法承受,再加上几乎一个星期都没睡过囫囵觉。另外据我观察她似乎对老外很怵头,如果把她和德国当地的精神病人放一起的话,病非但治不好,情况肯定会更糟,也许就彻底把她毁了。

    谁能帮我呢?此时我想起了小童,到德国以后为了工作方便,接待方给我们又配了一位国内来西德攻读博士的德文翻译,他就是小童。我想如果我跟卡斯达接待小组的人汇报闫科长的情况,依我的英文词汇也未必能说的很明白。于是我先给小童拨通了电话,跟他详细说了说闫科长目前的状态。小童了解情况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卡斯达慕尼黑市本地接待的负责人,用德文详细介绍了我们这目前的情况。德方十分重视这突发情况,立刻派来了一位当地的精神科医生赶了过来。医生一进房间,闫科长就惊恐万状,发疯似地喊叫着,非要从酒店房间的窗户往下跳。李晶和我则用全力把她的身体压在床上。此时的闫科长力气简直大的让人不可思议,我狠劲按住闫科长的双肩,李晶则用力压着闫科长的双腿,我们两个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见此危机情景,德国医生毫不犹豫地给闫科长打了一针镇定剂。他通过德文翻译小童告诉我说,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紧张加上休息不好,导致暂时的精神崩溃,经过适当的休息应该可以很快康复。

    听医生这么说,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医生讲这个针剂主要起镇定作用,基本可以让她好好睡一宿。谁想到,德国的医生离开酒店还没有几分钟,闫科长就又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重新恢复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我赶紧让小童给那个医生再打电话,医生很快又折返回来,观察了一下状况,告诉我说要给她打一针特效的镇静剂,但可能会有点危险,问我是否可以用药。他说通常在医院的话,使用这种药剂都需要病人的直系亲属签字同意。当时的我很无助,只好硬着头皮表示同意。我知道我当时这么做是承担了很大的责任,可我除了同意又有什么应急的办法呢!不过还好,医生走了以后,闫科长就睡了,而且一直在睡。(待续)

 
[查看全文] | 发表于 2017-7-14 11:00:40| 阅读 1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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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首秀 下 

发表时间:

2017-7-8 10:44:04 

更新时间: 

2017-7-11 7:09:56  更新者: 马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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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  

44《首秀》下

终场到了,梁祝的小提琴乐曲响起,新郎新娘双双牵着大红花夫妻对拜的场景在最后一刻将时装秀推到了高潮。在那长久回荡在T台周围的掌声里,我似乎听到了观众对整场演出的赞许,也从这掌声中感受到了自己作为中国人的自豪和对中国文化的自信。

首场演出的完美落幕让卡斯达的高层兴奋不已,为了祝贺演出成功,当晚特意为时装队举办了庆功晚宴。丰盛的晚餐几乎让你没有机会把上来的每样菜肴统统吃完。当晚还开了好几支香槟,大家举杯同庆。期间,东道主请我们的领队上去致答谢词。可能是过度紧张的缘故,闫科长推说胃口不舒服不肯上台。无奈,最后硬是把我这个翻译推到了台前致答谢词。

晚宴期间,闫科长、我和马莉等几个模特被安排和电视台主持人、时装秀导演、以及当地几位叫不出名字的商界名流一桌。作为翻译,我挨着领队闫科长坐。按照西方的礼仪,宴会期间宾主应该互动交谈,如果实在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至少可以聊聊时装秀,说说刚刚过去的那场演出,向东道主了解一下接下来的演出安排等等,但是作为领队的闫科长,除了偶尔抬头冲大家笑笑,席间几乎没有跟周边的东道主们说上几句话。为了礼貌,我这个翻译只好现场应酬着,先和德方客人聊上几句,然后把我跟他们说的内容用中文给闫科长说上一遍,之后再煞有介事地和闫科长耳语几句,接着再去和老外们聊上一阵子。看上去似乎是闫科长在通过我的嘴和大伙在聊天,但实际上只有我心里最明白,我们就是在演戏,目的只有一个,别冷场,别让人家看出来我们的领队既不爱说话,又不想说话,甚至不敢说话。三十岁刚出头的我当时还是比较青涩,骨子里多少还有退伍军人身上那种特有直白和简单。熟不知,当时我这种临场救火的做法竟然被事后扣上了目无领导的罪名,当然这是后话。

接下来在西德各地的演出十分顺利, 模特队一路巡回演出路过的城市包括汉堡(Hamburg)、杜塞尔多夫(Dusseldorf)、慕尼黑 Munich)埃森 Essen)等。东道主为我们的演出提前做了精心的安排,一般在每一个城市都在二家卡斯达的百货公司各演出二场。每到一个地方大致的行程安排都依照同一个模式,演出,晚宴,观光。说心里话,这些老外为了我们这次演出,的确付出了不少心血。高薪请来了法国的知名导演和国家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专门组织了团队为这次演出提供服务;每次演出后都安排丰富的晚宴;每次晚宴都有香槟和白葡萄酒;而且每次演出结束,模特们都可以得到一大捧鲜花。

80年代的中国还比较封闭落后,去到资本主义全盛的欧洲腹地,每天穿着那么漂亮的服装,吃着那么丰盛的筵席,住着那么豪华的酒店,逛着那么美丽的风景,姑娘们别提都有多开心了。愉快的日子在紧张的演出和幸福的游玩中似乎过得很快,记忆中的那些愉快的日子偶尔也有一些值得玩味和让人记忆深刻的事儿。

一次在埃森,德方接待人员为了让我们感受不同的旅游文化,为大家安排了一个当地特别有名的鬼怪主题酒店。大堂一进去就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接待台闪动着幽灵般暗绿色的灯光,大堂内隐约摆放着人头骨一样的饰品,客房入口处铺有各种整张的动物毛皮做成的地毯,挂衣服的柜子貌似陈年的棺材板钉成,打开柜门时还会发出吱呀呀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东道主的精心安排显然并没有让客人们体验到轻松愉快的别样感受。当时在德国演出期间,除了领队和我是单独房间外,模特们都是自由组队,二人一个房间。那天“鬼屋”住了一宿,转天早上醒来喊大家到楼下餐厅吃早饭,结果发现所有房间都是空的,后来才知道,这样的房间,阴森恐怖,模特们二个人一起都不敢住,最后都挤到了领队的房间,几乎一夜未眠。据说当时那个酒店属于特色旅游酒店,住宿费还是挺贵的,早知如此应该换个地方住,或干脆安排二个房间就行了,也省得让东道主白白浪费了很多钱。

现在想想,其实当时“鬼屋”的安排,也说明了生活中的一个哲理 ,好的动机和愿望未必一定产生好的效果。要想让别人有幸福和温馨的感受,必须彻底探寻对方的真正需求,然后再考虑如何去满足对方,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事倍功半的效果。否则,单凭想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

演出的旅途中,德国电视台的那个帅小伙看上了我们表演队的模特马莉,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演出结束之后,海因兹总喜欢缠着马莉,为了讨马莉的喜欢,这小伙子甚至找我学了几句女生喜欢听的中国话,见了马莉就对她说。当时国内出来的女孩都非常单纯,见一个老外每天找机会和她在一起,她有点害怕。于是把外国人追求她的事情告诉了闫科长,原本闫科长就担心这些女孩在国外有什么闪失,一听这个她立刻紧张起来,还专门开了个小会,研究对策。

其实依我看,那个外国小伙子充其量也就是想和马莉拉近关系,找机会在一起喝酒、聊天、品咖啡,或者更亲近一点,来点身体的亲昵和接触。他知道我们是临时演出,估计当时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这个苗头对闫科长来说则如临大敌。开会商量的结果,让我负全责,绝对不能让那个金发小伙单独接触马莉。一旦有什么反常的苗头,立刻向她汇报。就这样,在德国的日子里,我除了翻译工作之外,又接受了闫科长交办的另外一项艰巨的任务,随时盯着海因兹,随时盯着马莉,我必须像一堵绝缘的墙体一样,把他们随时隔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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