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左权同志》
——林彪的诗
左权!
亲爱的同志,
亲爱的战友,
你!
你躺下了!
在你鲜红的血泊中躺下了,
静静的无言的永别了。
我惭愧,
我们本来是在一起的,
一起生活,
一起工作,
一起战斗。
然而当着你战死沙场的时候,
我却没有亲自在你旁边,
看着你、救护你、抚着你行将停止的脉搏跳动的手,
握着你脉搏跳动停止了的手,
马革裹尸还葬你的遗体。
当着噩耗传来的时候,
我从谈笑中立刻转入了沉默,
堕入了沉思:
“这是巨大的损失!
可惜一个忠勤笃实的革命者啊!”
回忆,
何忍回忆!
何从回忆!
但又何能抑制这自然的回忆?
大概是1931年吧!
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一个办公室内,
你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孜孜地书写。
你是那么谦虚,
毫无一点骄气,
你完全大别于当时某些留洋回来的人们,
神气十足,鄙视别人是狭隘经验论者的习气。
然而你在国外学习的成绩却是很好的,
你在黄埔一期也是一个卓越的。
1932年我们东征打下了漳州,
这是我们共事的开始。
在工作中你显出了良好的品质,
你不说空话,
你忠心干实事。
后来回师江西的时候,
忽然一个政治谣言竟然撤去了你的军职。
你从容地、泰然自若地回到后方,
那时我们就此分别了。
然而一个忠勤笃实的印象深留在我的脑子里。
在前方常看到你的一些有益的译述,
我们非常地欢喜。
在五次“围剿”时你被调到同我们一起工作,
这时恰是红军最艰苦时期的开始。
从此无限繁难的工作昼夜围在你的周边,
敌人逼得我们是那么的紧,
只要我们一丝疏忽,
就要无益地丧失成千成万同志的生命,
就会放过了毁灭成千成万敌人的良机。
你所处理的事情是最繁的事情,
你真正尽了组织战斗的重任,
白天行军作战,
夜间又要计划周详,
指挥有方,
电话机子成了你枕旁经常的陈设,
电话的铃声一夜不知多少次地催你醒来。
你倦极了,
清醒的神志到底抵不过过度的疲劳,
电话,
一次再次的电话!
过度的繁劳使你好说梦话,
你的梦话我常听到,
你所说的句句都是战斗的安排。
见你过度的疲劳,我心中常在不忍,
然而你的战友也是困倦不堪的,
又何能替你分劳!
记得吧?
亲爱的同志!
多少次的险恶的战斗,
只差一点我们就要同归于尽,
好多次我们的司令部投入混战的漩涡,
不但在我们的前方是敌人,
在我们的左右后方也发现了敌人,
我们曾各自拔出手枪向敌人连放,
拦阻溃烂的队伍和敌人反扑,
子弹炮弹炸弹,
在我们的前后左右纵横短乱落,
杀声震荡着山谷和原野,
炮弹炸弹的尘土时常扑在你我的身上,
我们屡次从尘土中浓烟里滚了出来,
我们是越打越起劲的,
当着人们面色苍白失去智慧的时候,
我们却更加奋发聪明起来,
也更加有点野蛮起来了。
在这样的时候我们忘记其他一切,
你在这时常警告着别人隐蔽身体,
一颗耿耿的忠心,
至今想来犹使人忍不住感激的泪。
无泪的,
左权同志!
你虽然死了!
但你的灵魂仍然活着,
活在我们的心间,
活在千千万万革命战士的心间,
无疑的!
我们,
千千万万的革命战士,
坚持着,
继续前进,
我们一向所欲解决的问题,
是一定要解决的,
一定会解决的,
你瞑目吧!
我们会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