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写写这辈子办的几件让我感到十分骄傲自豪的案子,几次写下来觉得还是不妥,因为有些侦破手段和案件情节是不能在网上说的,斟酌再三,我还是忍痛割爱,把它们删除了,今天我想写一写我在34年的警察生涯当中,一些难忘的平常事,这些事情,太多太多,那就想到哪说到哪吧。
1978年夏的一天中午,一位老乡来公安局报称:“家里猪圈里面的一头约50斤重的猪不见了。” 在当时那个时候,我们川西地区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是城市13元、农村7元就可以立为刑事案件,一头50斤重的猪可是老百姓的小半个家当啊。
当时还没有成立刑警队,刑事案件是我们治安股的主要业务,我和一个1976年从沈阳部队转业的老同志前往案发地点,这个老同志是干部转业的,脾气很怪,和谁都合不来,别人拿他没办法,所以都怕和他搭档,但是,他却非常服我,那是在工作当中他看到了我的能耐,加上我的脾气比他还要更牛气得多,关键的是,他还惧怕领导,我可是谁都不怕,所以就把他交给我这个二愣子警察来带,没想到我们两个却是臭味相投、配合密切,工作成绩显著,在案侦过程中,我俩总是得心应手,过关斩将。
其实当时我正在发高烧,出发的时候已经是39度了,因为人手紧张,我一直在坚持,股长把他的自行车交给了我们,不怕战友们笑话,那时候全局总共才三辆自行车,政保股一辆,我们治安股两辆,还有一辆挎斗三轮摩托和一辆北京吉普在库里停着,一般是不动的,太穷。
他骑车的技术不好,总是由我带着他,那时到了生产队里,首先是查阅工分簿,谁每天都干什么一目了然,很快,重大嫌疑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但人不在,发现他去了20多公里外的双石公社,今天那里赶场,估计是销赃去了。
我带着搭档,一口气骑了20多公里的山路,在双石还是没有逮住他,在一座半山上,我们却找到了他卖猪的那户人家,做好善后工作以后,我觉得已经有点支持不住了,公社的公安员赶忙把我弄到了卫生院,一烤体温,40度零5,医生说要立刻输液,我坚决不同意,那时才26岁,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们犟不过我,我们又出发了,天已经黑了,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我在弯弯拐拐的山路上,靠着记忆,凭着感觉,两耳生风,像在飞一样。搭档坐在后面,吓的他是一个劲的叫,因为是下坡,车速非常快,他几次想跳车又怕摔的更惨,只好听天由命,我觉得很好玩,他越是叫唤的响,我就越是跑的快,什么发高烧,什么重感冒,什么不要命,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们很快就出现在嫌疑人的面前,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自行车绑在他身上,再把他的裤带抽掉,这样既是他想逃跑也不会跑得很快,押着他回到局里时,我就昏倒在大院里了,等我醒过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过了好多年,我的搭档还在经常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说:格老子硬是伸手不见五指啊,龟儿子的那个车子又烂,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在响,还有,尽是万剐悬崖的山路啊,陡得不得了,龟儿这个家伙傻撮撮的,硬是个亡命之徒啊,你们不晓得,简直是太恐怖了,万一格老子飞出去咋个办嘛,那就是死路一条啊,老子死了倒不要紧,格老子婆娘娃儿咋个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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