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城关派出所长时,还曾经冒充过一次局长,说起来也是因为工作,只不过是别人不敢我敢罢了,现在想起来觉得还挺有趣的。
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麻将引起的,众所周知,四川人一是好吃,二是好玩,麻将风靡全川,有人曾这样描述过四川人对麻将的情有独钟,只要飞机一进入四川的上空,就能够听见下面稀里哗啦都是打麻将的声响。
现在,这种现象已经是普遍得不能再普遍了,可以说是从城市到农村,只要有四川人的地方,就会有麻将,真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到处都在修“长城”,桌子上的钱是明目张胆的放着,人们简直就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在90年代以前却不行,打麻将属于赌博行为,公安机关是要查处的,所以,常常有人因此而被罚款、拘留。
有一天夜里,值班民警跑来叫我,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有事情都是直接来人讲。原来是所里抓到了一伙赌博的,其中有几个还是县里面很有些实力的科局长,他们根本就没把派出所的小民警放在眼里,这几个人由于身份不同和各方面的关系的原因,一个个显得老大蛮横,飞扬跋扈的,认为我们真的就把他们没有办法似的。
我这人生来就有个怪毛病,也算是遗传吧,一见这些,气就不打一处来,特别是那些官不大架子又不小的人,你牛,老子比你更牛,你们几个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科局长就了不得了,我就不信今天把你们的威风拿不下来。
我跟着值班民警一边往所里走,一边在想,怎样来对付这帮家伙,到了所里,我把副所长叫了出来,告诉他把对讲机的声音开到最大,主要是要让他们几个人都能够听得见对讲机里的声音,我在看守所里面将会以局长的身份出现在对讲机的那一头。
副所长回到所里仍然埋着头在继续他的询问笔录,这几个人,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地叼着香烟,漫不经心地在吞云吐雾,看来,他们真的认为他们会平安无事了,因为他们与我们局长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哟。
突然,对讲机响了,下面就是由我来导演的一出双簧,副所长简称“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用手轻轻地捏着鼻子,模仿着局长的声音和他的语速习惯,郑重其事地在对讲机里大声喊着,我们的对话如下:
我:今天所里是谁在值班?
副:报告局长,今天是我值班。
我:你们所长呢?
副:他已经几个晚上没有休息了,今天他在家里。
我:怎么还没有休息,有事?
副:报告局长,今天晚上查到了一伙赌博的,我们正在问材料,局长有什么指示?
我:都是些什么人?
副:报告局长,还有是几个科局长干部。
我:你们弄清楚了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参与了赌博?
副:我们抓的现行,人赃俱获。
我:都是谁?
副:有XXX局长、XXX主任、XX局长、还有XXX经理。
我: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副:和其他群众一样,罚款!
我:他们的态度怎样?
副:报告局长,他们不太配合,处理起来有点困难!
我:这样吧,马上通知你们所长到场,那就别罚款了,马上抓紧时间办理手续,把他们都关进去, 我明天早上再补签字,办完了你们就抓紧休息,明天还有个重要的集中统一行动,都要参加。
副:是!局长。
我在学着局长发号施令的时候,看守所的值班民警在一旁捂住嘴巴蹲在地上笑得浑身发抖,我赶忙踢了他一脚,警告他不准出声,后来他说他差点没有被憋死,我说:“你个龟儿子,差点把老子都逗笑了,好危险啊!”
对讲机里面没有声音了,可这几个科局长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沉不住气了,有个还说,狗日的(指局长),今天真的是不认黄了嗦,一点面子也不给,连老子们都要关进去啊!其他几个额头上已经开始冒虚汗了,都在说,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认罚,我们认罚,你一会给你们所长好生说一下,我们认罚,千万不要把我们几个弄进去啊!
几分钟后,我装着刚刚起床的样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来到了所里,这几个科局长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又递烟又点火的说:“今天错了错了,从今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认罚,希望快点处理了算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我说:“哎呀!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处理你们这几个大局长合适吗?”“合适合适,我们今天口服心服了,虚心接受你们的教育,接受你们的处罚。”
我对副所长说:“给他们开罚款,每人两千!” “啊!两千!”他们说,“其他的才罚五十、一百的,怎么我们就要罚两千啊!” 我说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可你们是领导干部啊,这黄鳝和泥鳅咋个扯得到一样长啊,标准不一样嘛!我还没有按照顶格来处罚你们呢,你们实在是不愿意的话,那就按照局长的指示办吧!
“啊!不不不!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就将这几个很牛的科局长给拿下了,没几天,全局上下都知道了,弟兄们一高兴就守不住“秘密”了,觉得就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样,可局长却不乐意了:“你这家伙,胆子还不小,这种事情你都想得出来,哼!”
我嘻嘻哈哈地道:“头,不要生气嘛,气坏了身体划不来哟,这个呀,叫兵不厌诈,你说是不是嘛!” 把个局长气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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